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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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陳天揚的求情,陳夫人並沒有在事後追究兒子受傷這件事。

  若說心裡不惱怒,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長安侯府也算是給出了她較為滿意的答覆。

  直接刺傷陳天揚的蘇二少爺被從學堂里抓出來,直接送到了戰場磨鍊。

  磨鍊固然是 死不了人的,但陳夫人自己的兒子陳天揚就是長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陳夫人知道那就是個修羅場。即便只是磨鍊,也要去掉這種京城紈絝的大半條命。

  除了長安侯老夫人看得跟命根子一樣的蘇二少爺,蘇四小姐也得到了懲戒。

  蘇二少爺什麼會去刺傷陳天揚,是因為他想殺蘇昭寧。至於他為什麼想要殺蘇昭寧,是因為蘇四小姐蘇柔惠同他說,蘇昭寧殺了他親姐姐。

  總之,蘇二少爺是要被追究的,蘇四小姐也不是個清清白白的。

  蘇瑾軒被送出門得最早。因為不想再被侯老夫人阻攔,蘇瑾瑜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這弟弟打包送去了戰場。

  雖然蘇瑾軒這半年來一直身體不好,傷了陳天揚以後,自己也湯藥不離身。但是蘇瑾瑜並沒有改變決定,只是給蘇瑾軒準備了大把的藥材一同帶過去。

  侯老夫人知道以後,立即就派人去追。但人已進了軍營,又有蘇瑾瑜一番刻意安排,最終遣去的人也是無功而返。

  長安侯府分外珍貴的少爺都受到了懲戒,本就多得不夠讓人憐惜的小姐就更別說了。

  蘇柔惠被送出去的時間,比蘇瑾軒要晚很多。

  二房因為顏大姨娘小產的事情,一直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之中。小黃氏心中不快,卻也不敢短時間內生什麼事端。

  一則是蘇敬正完全沒來尋她,讓她有些捉摸不定這相伴了十幾年的男人心思。

  另一則就是,她也沒有想過,女兒會犯下這樣大的錯事。

  蘇珍宜的命,當然不算什麼。

  可是陳天揚就不同了。

  即便如今陳天揚還活著,但小黃氏也仍有畏懼之心。

  那可是驃騎大將軍,是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戰神。他若是要追究到女兒的頭上,小黃氏不認為這個長安侯府有任何一個人會站出來作保。

  反倒是當事人蘇柔惠,她更加後知後覺一些。

  雖然蘇珍宜差點死了,但終究沒死。

  雖然陳天揚也差點死了,但也不是沒死嗎?

  蘇柔惠想,這不過就是一個小錯誤,不過就是要罰著跪幾天祠堂的事情。

  她隨時做著去祠堂罰跪的準備,就是抄經書的筆都已經準備好了。

  但小半月過去,直到陳天揚都離開了長安侯府,蘇柔惠還沒有等來罰她去祠堂抄經書的決定。

  大抵是沒事了吧?

  這位蘇四姑娘十分樂觀地想。

  她既覺無事,便要生事。

  將自己的妝匣拿出來清理了一遍,蘇柔惠挑了根碩大的金簪子出來。

  那金簪子看著奪目貴重,但實則是個不值錢的。

  外面是鎏金,裡面卻是銀子都不是。

  這樣一根金簪子,最是適合用來奚落蘇昭寧。

  蘇柔惠拿著金簪子便直接往蘇昭寧那邊走去。

  因由陳天揚已經離開了的緣故,蘇昭寧的時間倒也空閒了一些下來。

  前些日子,雖然蘇昭寧並不常去陳天揚處,但陳雨蕊和陳夫人交替著過來。無論她們哪一個在的時候,都喜歡請了蘇昭寧過去。

  陳天揚是因她而受傷,又不計較此事,蘇昭寧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蘇柔惠邁進去的時候,蘇昭寧正在那裡開盒子。

  只見桌上放著一排的紫色緞面盒子。粗略看去,都好像有七八個。

  「二姐姐這是在做什麼呢?是要賣盒子不成?」蘇柔惠奚落道。

  她想到蘇昭寧近日頗多見到陳天揚,便揚唇笑道:「二姐姐這是怕日後嫁到將軍府去了,做人主母卻沒點銀錢打賞下人,所以就準備自謀錢財了?」

  蘇昭寧沒有搭理蘇柔惠,繼續打開那些未打開的緞面盒子。

  將一排的盒子盡數打開後,蘇昭寧又拿了其中的東西,仔細來看。

  那盒子裡面,竟都是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子。

  七八個鐲子都美輪美奐,卻又各有特色,蘇柔惠都險要忍不住伸手去摸。

  她看了又看,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喜愛之情。

  拿了其中一個鐲子在空中看了半晌,蘇柔惠問道:「二姐姐這是從哪裡得來這樣多的好鐲子?」

  「你一個人,戴得了這麼多嗎?」蘇柔惠酸溜溜地問道。

  蘇昭寧將手中拿起的那兩個玉鐲子放回盒子裡,又拿了其他幾個分別端詳。

  她看得仔細,甚是入神,從蘇柔惠進門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蘇柔惠有點坐不住,站起來揚聲道:「二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瞎了嗎,都看不見我嗎?」

  蘇昭寧揚眼看向蘇柔惠,笑了一聲後答道:「即便我瞎,也不敢忽視四妹妹你。畢竟你可是能拿砒霜給自己家姐妹吃的人。」

  「你!」蘇柔惠被一句話幾乎頂到牆角。

  她將手中那玉鐲子扔回錦盒裡,拿出自己準備的金簪子道:「二姐姐別誤會了。妹妹我今日過來,可是給你送禮的。我可不敢得罪你這個未來的將軍夫人。」

  「這金簪子是妹妹生辰時候,父親送的禮物。妹妹一直捨不得戴。今日為了給二姐姐賠禮道歉,妹妹我就忍痛割愛了。姐姐不如現在就戴在頭上看看?」說完,蘇柔惠就把那金簪子往蘇昭寧頭上插去。

  蘇昭寧抬手擋住,問道:「我竟不知道父親不喜歡四妹妹到這種程度。」

  「你說什麼!」蘇柔惠怒視蘇昭寧。

  蘇昭寧卻面色毫無波動,她望向那鎏金簪子,冷笑一聲道:「四妹妹說這是父親送你的生辰禮物。一個外是鎏金,裡面連銀子都不是的簪子,也是生辰禮物,這豈不是說父親已經十分厭棄四妹妹你了?」

  「總不能說,我們父親,堂堂一個朝廷官員,長安侯府的二老爺,捉襟見肘到這種程度,連給女兒一根實心金簪子也買不起吧?」蘇昭寧反問蘇柔惠道。

  蘇柔惠當然不可能應下這後一句話。她在父親蘇敬正面前,可沒比蘇昭寧多多少面子。

  蘇柔惠聽蘇昭寧揭穿了她鎏金簪子的事情,索性撕破臉皮道:「我是信口胡謅的。父親送我的怎麼可能是這種殘次品。這就是我那日在街頭,一兩銀子買來玩耍的。」

  「可這簪子,我覺得最配二姐姐你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不就是二姐姐你的最貼切的寫照嗎?」蘇柔惠將那鎏金簪子拿在手中轉動幾下後,特意將其放到蘇昭寧的眼前,繼續說道,「二姐姐你表面上看上去端莊正經,但實際上卻是連守禮都算不上。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半個月都在男人房中,合適嗎?」

  「你不要臉,長安侯府還要臉呢!」蘇柔惠說完,就把那鎏金簪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蘇昭寧聽了這話,倒也沒有惱怒,反而是慢條斯理地問道:「想來這話,四妹妹是不準備只在這裡說說了?」

  蘇柔惠聽了,心情大好起來,她哼了一聲,答道:「當然是越多人知道二姐姐的真面目,我越高興。」

  她話鋒一轉,威脅道:「但若是二姐姐能有其他方式哄我高興,我也可以暫時不要說出去。」

  蘇昭寧笑出了聲。

  她坐在桌前,被蘇柔惠的話逗得笑聲連連、前仰後合。

  「你笑什麼?」蘇柔惠生氣極了。她總覺得今日過來,明明自己句句話都在上風,但蘇昭寧卻表現得一點都不在意一般。

  這種上風,得的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蘇昭寧沒有細猜蘇柔惠的心事,但這位四妹妹的自視甚高,她是知道的。

  許多時候,蘇昭寧懶得與蘇柔惠計較。

  因為她如今秉持的是,要麼不反擊,一反擊就要讓對方沒有再還手的餘地。

  而很顯然,反擊蘇柔惠的時候已經到了。

  蘇昭寧一步一步地對蘇柔惠的舉動做出回應。

  她首先是口頭上碾壓對方。

  「我從來不知道有男有女,長輩們都在場,也算是不守禮。或許在四妹妹的眼中,只有私下去糾纏男人,主動去送上門卻被人拒絕才算守禮。」

  「四妹妹是想問你什麼時候這樣做了嗎?我說的就是你想到的那樁。周大公子拒絕得還不夠明顯嗎?上次周夫人那般說,你就信了。如今周大公子拒絕了,你仍要纏上去。你還真是挺守禮的。」

  「至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四妹妹沒用來形容自己,可真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四妹妹敗絮在內,敗絮也在外啊。三姐姐還有美貌,四妹妹你呢,什麼都沒有。我真是覺得你好可憐啊。」

  蘇柔惠幾次想開口反駁,卻都被蘇昭寧壓了下去。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位二姐姐如此能言善辯。她更不知道,蘇昭寧刻薄起人來,也是這樣不留情面。

  若是禮部尚書府的蘇珍宜如今在這兒,恐怕要說上一句,你才知道蘇昭寧的嘴皮功夫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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