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脈傳承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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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柔惠被話繞得頭昏腦漲之際,只見蘇柔嘉拿出一塊帕子放在她眼前。

  她想伸手去接那帕子,蘇柔嘉卻是又用手指指著她訓斥起來。

  「四妹妹,你性子歷來驕縱,眼裡容不得其他人。莫說是二妹妹和三妹妹,就是對我,你也未必有多少發自內心的尊重。可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蘇柔惠被罵得心虛,可嘴上卻是不服輸的。她辯解道:「大姐姐不要把污水盡往我身上潑。我什麼時候驕縱了?」

  「你以為你給三妹妹下毒的事就這樣天衣無縫嗎?這帕子就是最好的證明。」蘇柔嘉又把帕子在蘇柔惠面前晃了晃。

  她質問道:「四妹妹,你還認識這帕子嗎?這帕子可還沾著你給三妹妹的毒藥!」

  蘇柔惠臉色有些發白,她看向那帕子,覺得有些熟悉。這種熟悉讓她更加心虛了。

  「什麼毒藥,我不知道。」蘇柔惠轉開視線,不想看那帕子。

  侯老夫人在旁邊望著這爭執的兩姐妹,並沒有出聲打斷。

  雖然蘇柔嘉和蘇珍宜之間,才有更明顯的利益衝突,但是,下毒這種蠢事,侯老夫人還真不相信是蘇柔嘉做的。

  如果長安侯府這個一直被當做典範的姑娘,面對敵人,只知道用這種毫無技術含量、明顯會被追查的手段,那就真是太讓整個侯府羞恥了。

  至於四姑娘蘇柔惠,侯老夫人覺得,妾室扶正才做的嫡女,終究骨子裡還是庶女的做派啊!

  蘇柔嘉確實不是蘇柔惠那樣的智商。她將那帕子不過是在蘇柔惠面前虛晃一下,又迅速收回了。

  揚了下頭,蘇柔嘉問蘇柔惠:「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姐妹一場,四妹妹還是快點把解藥拿出來吧?」

  「我說了,我沒有解藥。」蘇柔惠險些說漏嘴,又補充道,「我沒有下毒,哪裡來的解藥。」

  她下意識看向蘇柔嘉手中的帕子。

  在她目光落在那帕子上的時候,蘇柔嘉的手又收了收。

  蘇柔惠突然明白過來了。

  這帕子肯定是假的!是詐她的!

  她就奇怪,那帕子怎麼可能到大姐姐手中去。即便真被周夫人白氏拿到了,依照這位周夫人的性格,怎麼也不像是會把威脅人的權柄拱手讓人的。

  更何況,蘇柔惠可記得,周夫人根本不喜歡蘇柔嘉這個典範。

  「大姐姐不要詐我了,那帕子根本不是我給的。」蘇柔惠想清楚了原委,就立即沒了慌張,她得意地看向蘇柔嘉道。

  「四妹妹可要看清楚。」蘇柔嘉又把帕子拿出來了。

  蘇柔惠直視帕子,答道:「我很確定,這不是我那塊。我給的帕子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繡工差成這樣,我房中丫鬟的帕子,除了質地差點,繡工可都是不差的。」蘇柔惠得意地道。

  蘇柔嘉一臉不信地問道:「這帕子分明就是你給三妹妹下毒的那塊。」

  「才不是!知書才不繡這種庸俗的圖案呢。她的帕子都是琴棋書畫相關的。」蘇柔惠自己出生不如其他嫡女,在這方面就非常注意。

  她的丫鬟自然是上行下效。

  不過現在蘇柔惠的丫鬟是不是附庸風雅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話,很明顯有了漏洞。

  蘇柔嘉將那帕子往身後收了收,一副十分失望的模樣。她道:「你的意思是,你用的是知書的帕子包藥。這塊帕子不是知書的?」

  「當然。」蘇柔惠沒有錯過蘇柔嘉那個藏帕子的動作,她立刻反被動為主動,揭杆往上爬地道,「大姐姐若是不信,大可去知書房中查一查。知書的帕子絕對沒有一塊是這帕子上的……」

  「孽障!」侯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呵斥道。

  蘇柔惠的話被打斷,她臉上的得意還來不及收起。

  侯老夫人看著蘇柔惠這蠢樣,心中只覺得發悶。悶得她簡直要背過氣去了。

  她怎麼會有這樣蠢的孫女!

  「畜生,把解藥快點給我拿出來!」侯老夫人指責道。

  她如今很慶幸,因為陳天揚受傷的事情與蘇瑾軒有關,她暫時請那位周府的嬤嬤去另一個廳中休息了。

  否則,讓周府見到自家這孫女的蠢樣,侯老夫人覺得,她簡直是無顏面出門了!

  蘇柔惠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看看蘇柔嘉,又看看侯老夫人,一臉地委屈:「祖母怎麼只護著大姐姐,明明是她詐我!」

  「可你也被她詐出來了,你方才話里話外不都是這塊帕子不是你身邊丫鬟用來包毒藥的?」侯老夫人恨鐵不成鋼道,「若不是這丫鬟的帕子用來包過毒藥,你身邊一二等丫鬟加起來有四個,你為什麼偏偏就想到她?」

  蘇柔惠終於明白過來。

  她以為自己看清楚了蘇柔嘉的計謀,卻沒有想到那才是個圈套。

  「大姐姐,你太狠心了。」蘇柔惠怨恨地看向蘇柔嘉。

  蘇柔嘉搖了搖頭,一臉的憐憫:「狠心的是四妹妹你。可憐我三妹妹如今生死未卜。」

  「解藥呢?」侯老夫人催促蘇柔惠道。

  感覺到自己被忽略了的蘇柔惠滿心怨恨,她朝侯老夫人破罐子破摔地答道:「沒有!那是砒霜,根本沒有解藥!」

  「你哪裡來的砒霜?」蘇柔嘉好奇問道。

  蘇柔惠當這話是挑釁,她哼了一聲答道:「大姐姐以為只有你就八面玲瓏,能討所有人歡心?我自然有我的途徑,一個小小的藥鋪夥計,我還收服不了?」

  侯老夫人聽了簡直要被氣死過去,她隨手拿了身邊桌子上的一個茶杯就砸到地上,厲聲問道:「你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你是長安侯府的四小姐!即便你不看著你伯父、我的身份,單論你父親,你也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你居然去討好一個夥計!」

  那茶杯摔碎在蘇柔惠的腳邊,茶杯里的茶水尚還滾燙,那水濺到蘇柔惠的腳上,讓她忍不住呼痛一聲。

  可侯老夫人並沒有關心她一句,而是越發語氣威嚴地追問道:「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知廉恥的事情?」

  這個猜測讓蘇柔惠立刻又羞又怒。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眼中也有了淚水。

  蘇柔惠辯解道:「孫女怎麼可能對一個夥計做什麼!」

  「你若敢騙我,我就即刻把你逐出家裡去!」侯老夫人已經對蘇柔惠沒了信任。

  蘇柔惠被這威逼嚇得哭出聲來,她喊道:「是銀子,是銀子!我給了他銀子,那麼點砒霜用了我五十兩!」

  「五十兩,你那裡來的五十兩?」侯老夫人不為所動,依舊句句推敲,字字質疑。

  蘇柔惠抽泣著回答:「是找我母親要的。母親新給了我一個手鐲,我拿著那鐲子去當了三百兩。其中五十兩,用來買砒霜。另外的二百五十兩用來收買周府的丫鬟。」

  「你可真是個二百五!」侯老夫人覺得,她今日受的驚嚇、刺激,比這一年裡的都要多。

  銀錢來去有了追溯,銀錢數額也算是與事實有些對應的上。畢竟財令智昏,二百五十兩,一個一般的丫鬟要存上十年的月錢。

  看著面前抽泣的蘇柔惠,侯老夫人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她招手吩咐道:「去請二夫人過來。」

  侯老夫人覺得,以這個四孫女的愚蠢程度,為了躲避懲罰,編造假話,掩蓋許多事情是十分有可能性的。

  她還是要找小黃氏確認了才行。如果這蠢貨不是用的銀錢,而是還許諾了什麼其他的收買人,那她就真的不會縱容其留在長安侯府了。

  侯老夫人吩咐下去的人前腳才走,小黃氏竟就自己跑了過來。

  如今的小黃氏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她的肚子開始有些顯懷。

  一隻手撐在腰後,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小黃氏在門外揚聲道:「母親,母親在嗎,我有事要同您稟告。」

  「進來吧。」侯老夫人答道。

  推門而入的小黃氏看到蘇柔嘉和蘇柔惠兩個都在,面上有些愣神。

  蘇柔嘉悄悄看了看小黃氏,目光落在對方裙擺的下方那點鮮紅上。

  她眼睛猛然睜大。

  那是血?

  目光再放到小黃氏的腹上,蘇柔嘉忙觀察小黃氏的神色。

  怎麼覺得是慌張多過悲傷?

  若是小產了,不該是這樣的神色啊?

  「你有何事?」侯老夫人開口了。

  小黃氏看了蘇柔嘉和蘇柔惠一眼,有些扭捏地道:「不如讓孩子們先回去吧。」

  「你直接說吧,我還有事當著她們問你。」侯老夫人答道。

  小黃氏原本就十分心虛。聽到這話,她以為自己的事情敗露了,忙辯解道:「母親,我罰那顏氏是因為她偷了我的鐲子。那鐲子還是我入門時候母親你賞給我的。」

  「我惱怒不過,才罰了顏氏。」小黃氏又重複了一遍。

  蘇柔嘉明白了小黃氏身上的鮮血是哪裡來的了。

  原來這四妹妹這樣蠢的原因,是在這兒。

  可真是親母女啊。一脈傳承的蠢!

  蘇柔嘉相信,後面的事情,一定會讓她祖母更加目瞪口呆。

  只見小黃氏捧著肚子,緩緩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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