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官司惹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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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朮確實不是個愚笨的。

  蘇昭寧這句話帶上了詢問的語氣,白朮卻不認為這是侯府二小姐又回到了過去懦弱的性子。

  反而,白朮相信,今日的主子,會比前些日子的表現還要讓人吃驚。

  這件事,她若做好了,就代表主子依舊會讓自己做她的一等丫鬟。不是屬於長安侯府的一等丫鬟,而是真真正正屬於這位主子,屬於蘇昭寧的一等丫鬟。

  白朮下了決心,回答蘇昭寧道:「但凡是小姐的吩咐,奴婢就絕無不敢去做的。奴婢這就去麻雀巷子迎顏姨娘回來。」

  聽了這句話,蘇昭寧就知道,白朮是真正領會到自己意圖了。

  她看了眼茯苓,吩咐道:「帶上這壺茶,與我去老祖宗那邊吧。」

  茯苓應了一聲,將桌上的茶壺和茶杯一應放在托盤上,然後跟著蘇昭寧往侯老夫人那邊走去。

  內心深處,茯苓是有些羨慕白朮得了特別差事的。她與白朮都是侯府的家生子,深諳這大家宅里,主子和奴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是以,過去蘇昭寧一味隱忍的時候,茯苓和白朮都只是做著丫鬟的事,卻沒有當她是主子的心。畢竟那樣的主子,能帶給奴婢的只有一齊的受罰與苛待。

  但從家廟回來之後,茯苓就敏銳察覺到了蘇昭寧的變化。她比白朮先一步認主,也先一步得到蘇昭寧的親近。

  茯苓相信,如今的主子是不會薄待自己的。她堅定了想法,便收起了對白朮的那絲羨慕。

  長安侯府的侯老夫人院子裡,如今氣氛一片嚴肅。

  蘇柔惠本是哭著跑進來的,她見她祖母和她爹一人坐一方,都青著一張臉,哭聲就不自覺收小了不少。

  同侯老夫人和蘇敬正行禮之後,蘇柔惠也沒聽到兩人中有任何一個問她為什麼哭,她便只能收了眼淚,委屈地坐到椅上。

  終於,蘇昭寧也到了這院子裡。

  蘇柔惠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指著蘇昭寧道:「二姐姐讓丫鬟打我!」

  茯苓步子微微一頓,沒有想到這四小姐會如此地顛倒黑白。

  但看蘇昭寧面色不改,茯苓亦忙穩定心神,繼續端著茶壺、茶杯走了進去。

  「二姐姐,你讓丫鬟打我,是仗著你要做驃騎將軍府的將軍夫人了嗎?」蘇柔惠刻意說道。

  她知道蘇昭寧做不成將軍夫人了,她就是要刻意戳對方的傷疤。

  只可惜這傷疤並不長在蘇昭寧身上。

  「住嘴!」

  「父親。」蘇柔惠不敢置信地轉身看向座上的蘇敬正。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蘇昭寧受蘇敬正的訓斥。

  此事實際上是她自己想偏了。

  蘇敬正哪裡是因為蘇柔惠指責蘇昭寧惱火,他是因為蘇柔惠提到了驃騎將軍這樁婚事惱火。

  他信心十足來跟侯老夫人替納妾的事情,卻被侯老夫人一口拒絕了。

  蘇敬正將緣由就歸咎在了驃騎將軍府這樁未成的婚事上。

  本來母親就有這個心結,如今這死丫頭又特意提及此事,是聽小黃氏吩咐特意如此做的嗎?

  想到此處,蘇敬正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對小黃氏生出了幾分不滿。

  若不是她擅作主張,將納妾改成買奴婢,顏桃花也不會沒有進府。

  侯老夫人此時也是心情複雜得很。她對次子納妾原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畢竟侯府子嗣確實單薄得很。

  可要納一對姐妹花,還選在長孫升官了不到半年的現在納,豈不是給言官送把柄嗎?

  侯老夫人對蘇敬正的仕途早死了心,但她對蘇瑾瑜可是寄予厚望的。

  從京外調回,升的還是人人眼羨的戶部侍郎。

  有多少人盯著這樣一個好位置呢!

  侯老夫人本是要敲打蘇敬正的,可蘇柔惠突然就這樣闖進來。當著孫女的面,她不好落兒子的面子,只好同樣沉著臉不說話。

  蘇柔惠卻將侯老夫人這種沉默也看作了對蘇昭寧的袒護。

  她跺了下腳,對侯老夫人道:「祖母,您就這樣護著二姐姐嗎?她做驃騎將軍府的將軍夫人是給侯府爭光,我要是能嫁給周大公子,不也是侯府的顏面嗎?」

  「住口!一口一個嫁人,也不嫌棄丟人!」蘇敬正如今正煩著,聽次女這般說話,火氣便有了發泄的地方。

  他不留情面地罵道:「昭寧是有人要,你是倒貼都送不出去,還好意思在這裡鬧,我怎麼有你這樣丟人的女兒!」

  蘇柔惠雖然一直畏懼蘇敬正,但也沒受過這樣的重話。她哇地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兒子不懂事,孫女也不懂事,侯老夫人簡直要錘椅了,她揚聲吩咐身邊的人:「去,給我立即請二夫人過來!」

  小黃氏的夫君,小黃氏的女兒,讓小黃氏管去!

  侯老夫人就不相信小黃氏能一次讓兩個妾室入門!

  蘇昭寧領著茯苓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倒像個透明人一樣似的。暫時被侯老夫人和蘇敬正都忽略了。

  就是小黃氏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再像往日樣,把厭惡的目光落在蘇昭寧身上。

  小黃氏紅著眼同侯老夫人道:「母親。」

  喚了這一句,小黃氏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委屈道:「媳婦已經盡力了。」

  這盡力有很多層意思。既有子嗣上的意思,也有攔阻蘇敬正納妾的意思。

  等於這皮球,又踢給侯老夫人了。

  侯老夫人正要發火,門外就又闊步走進來一個人。

  「瑾瑜,你怎麼過來了?」如今這都是二房惹出的事,侯老夫人不想蘇瑾瑜日後與蘇敬正生了間隙,便忙想將人騙走。

  她道:「祖母有些頭疼,你去給請個大夫來。」

  蘇瑾瑜嘆了口氣,回答侯老夫人:「祖母不用瞞我了,京兆尹的人都已經到了門口,如何再瞞?」

  「京兆尹?」侯老夫人面色一慌,質問蘇敬正,「你背著我還幹了什麼?一次納兩姐妹為妾,不是最多引來言官的進諫嗎?」

  蘇敬正也立即想到了要質問的人。他瞪向小黃氏,厲聲斥道:「妒婦,你還做了什麼,還不趕緊說出來!」

  小黃氏沒有想到今日更大的料不准在此處。她嗚咽一聲,跪倒在侯老夫人面前,流淚辯解道:「妾身、妾身什麼也沒做啊。妾身奉老爺命令去納顏氏回府,因擔心昭寧婚事才退老爺就納妾,有礙侯府名聲,便處理得稍微低調了一點。誰知道這顏氏如此精怪,竟遣了家裡人去告狀。」

  「你那叫稍微低調?」蘇敬正打斷了小黃氏的話,看向蘇瑾瑜道,「我今日才知她去迎人用的強買手段。可是此事被顏家人告了?」

  「強買?長安侯府納個屈屈妾室,還需要強買嗎!」侯老夫人氣得重重錘桌道。

  小黃氏也是立刻順杆往上爬,匍匐到侯老夫人腳邊,哭道:「我今日一早就已經把賣身契還給妹妹了,誰知妹妹還是這般狠心。她是我們蘇家的人,怎麼能不顧及蘇家的顏面啊!」

  「真是不知好歹的賤婦!將她這就送回去!」侯老夫人氣憤地罵道。

  蘇敬正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忙替顏氏辯解道:「是這妒婦遣人去打了顏氏父母,還砌詞威脅,把顏氏做奴婢簽了賣身契買回來的!」

  「那也不必鬧到官府去。有什麼事同你說,求我做主不行嗎?」侯老夫人還是對這新入府的顏氏產生了不滿。

  小黃氏聽了這話也是暗暗高興。

  不過很快,小黃氏就高興不起來了。

  只聽蘇瑾瑜皺眉解釋道:「並不是顏家告的狀。京兆尹的人同我說了,是一劉姓男子告狀說我們侯府強搶民女,將他妻室奪來侯府。他妻室叫顏冬花。新姨娘叫這名字嗎?」

  小黃氏鬆了一口氣,忙搖頭道:「不是。賣身契上寫得清清楚楚,顏桃花呢。」

  蘇敬正的心卻是提了起來。他可知道府上顏氏到底是顏桃花還是顏冬花。

  心裡窩火無處發泄,蘇敬正只能罵小黃氏道:「妒婦,你還敢提賣身契!」

  嫁入長安侯府已經十八年,就是扶正做繼室也有近十年,小黃氏這是第一次被蘇敬正這般連聲罵妒婦。

  她下定了決心要把顏氏趕出府。

  小黃氏正要開口再慫恿侯老夫人,院中突然跑進來一個驚慌失措的下人。

  「老祖宗,大少爺,有人在咱們侯府門口撞牆了!」

  「怎麼回事?」侯老夫人驚得立刻站起來。

  下人第一次看到這樣尋死覓活的陣仗,說話也有些顛倒無序:「那男人說我們侯府強搶了他婆娘,那老婦人說侯府仗勢欺人,要一頭撞死在侯府門口。京兆尹大人勸過了。京兆尹大人見老婦人撞牆,就闖進來了。」

  這都是怎樣一群刁民!

  長安侯府的名聲啊!

  侯老夫人臉色一白,坐回椅上。

  蘇瑾瑜理智尚在,他揚聲吩咐:「立即去請那位顏姨娘去外廳等著。我這就去與京兆尹大人解釋清楚。賣身契之事先放到一邊,只要顏姨娘不是顏冬花,今日這案子就暫時纏不到咱們侯府身上。」

  侯老夫人也尋回了理智,她忙催道:「快,立即去把顏氏叫過來,讓她直接去外廳。人都錯了,這就是一盆污水!」

  「不,不能去!」蘇敬正連忙攔阻道。

  去了就真是講不清楚了。

  昨日在他床上,失了身子的可真是顏冬花,而不是顏桃花啊!

  這下可要被這妒婦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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