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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身紅塵中,看天下熙熙攘攘,從此粗茶淡飯,做一對尋常夫妻。」

  「可被這麼挾持著走了一路,突然發現還是京都好。閒時紅袖添香,舞弄風雅,吃茶下棋,喝酒觀花。富貴閒人也有富貴的好,你做你的儲君皇帝,我平日裡搗鼓搗鼓生意,賞風賞月賞美人,若是不小心有了娃娃,我們愛他護他養好他,等到他長大了,娶妻或者嫁人,此後是兒孫滿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晏希白低頭替她理好凌亂的頭髮,「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時,暝煙在馬車外說道:「殿下,在押送途中,不小心讓那女賊逃脫了,侍衛一路追擊,眼睜睜看著她墜下了懸崖。三日後會在底下尋到一具女屍,屍身腐臭,面容盡毀。」

  「好。」

  望舒打起精神,勾著他的脖子起身,湊近了,肆意盯著他的雙眼,笑道:「怎麼,你放走她了啊?」

  晏希白扶著她的腰,又是近到讓心尖也發顫的距離,「不,她掉下懸崖死了。」

  「嘴硬心軟,殿下,你可真好,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弒兄仇人。」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王權之下,君不君,臣不臣,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爾虞我詐,蠅營狗苟,拉黨結私互相包庇。她這種江湖人俠肝義膽,倒是少見了。」

  望舒輕聲嘆道:「那我便自認倒霉,無端被毀了個洞房花燭夜。改日去廟裡拜拜,去去晦氣。」

  他聲音暗啞,「父皇允了婚後三日休沐,你要的洞房花燭夜,隨時補上。」

  「只有三日嗎,不夠。」車轍滾過枯木枝,軋得吖吖做響,望舒在他耳邊笑得風流。

  然而,望舒也是只會貧嘴,做起事情來卻有心無力。

  馬車一路來到王府門前,望舒已經在晏希白懷中睡去。

  素娥從外邊掀開門帘,小聲喚道:「娘子?」

  晏希白卻叫她噤聲,隨後輕聲慢步將望舒抱回床榻。

  剛一落榻,她便清醒過來,睜開迷糊的眼睛,雙手還勾著晏希白。

  眼前是紅紅的床幔,她後知後覺,「回來了呀?」

  「嗯。」晏希白在一旁側躺著看她,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繾綣深情。

  她說:「殿下,我好餓。」

  「那我去吩咐廚房做點東西,今日想吃什麼?」他柔聲問道。

  「我要吃肉,素了這麼多天,這個勞什子婚禮終於結束了,我要頓頓吃肉。」

  「好。你再睡一會兒,一覺醒來就有得吃了,我先進宮述職,晚些便回來。」

  「嗯嗯去吧去吧。」她真是一個體諒人的妻子。

  晏希白卻不滿意了,「別人家的夫妻都是你儂我儂,不忍分離,娘子真不打算繼續挽留一下麼?」

  望舒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嘟著嘴親了親他的臉頰,「晏希白,你怎麼這麼黏人啊?」

  他說:「再抱一會兒。」

  望舒埋在他的胸膛,聽著撲通撲通的心跳,過了許久,她坐起身來,「好了,快走吧。」

  晏希白走後,素娥便給她上了吃食。

  「娘子舟車勞頓,在外奔波許久想必也是辛苦,我讓人燉了雲母粥,甜糯可口。」

  「這道檸檬酸菜魚味鮮開胃,還有炙烤羊肉,醬豬蹄子,兔羹與蝦生。」

  望舒看著一道道色澤香艷的美食,心情頗好,二話不說便提起碗筷。

  有人在一旁說笑道:「素娥,怕是要改口叫皇妃娘娘了。」

  望舒倒覺得不打緊,「一時半會兒我也不適應,之前怎麼叫便怎麼叫吧。」

  「是。」

  飯飽思淫、欲,望舒一手揉著鼓鼓囊囊的肚子,滿腦卻想著今晚跟晏希白躺一張床上是何光景。

  房間讓他一半,梳妝檯讓他一半,衣櫥讓他一半,床榻也讓他一半。

  她真是一個善良又大方的娘子。

  以前在戚府隔著一重院落還能聽到幾個老爺們呼嚕聲震天動地。晏希白這般文雅,渾身上下都香香的,應當是不會打呼嚕的吧。

  望舒這人睡覺不老實,有時候一覺醒來從床頭到了床尾。

  到時候會不會半夜一個不小心一巴掌拍醒他。

  「不行!」望舒忽然起身,「素娥,我們去外邊走走,消消食。」

  若是晚上他摸到了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那簡直羞死人了吧。即使大周朝偏愛女子豐腴之美,玉面芙蓉,身材曲線姣好者比比皆是。

  小王府著實不算氣派,但與戚府一家子人比起來,又顯得太過冷清,太過寂寥。

  望舒坐在鞦韆架上,看著庭前竹柏,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寫了這麼多閨怨詩。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她喃喃道。

  她似乎能想像到,那一個個高官大臣的妻子妾室,沒日沒夜就困在這樣一個牢籠之中,上要侍奉公婆,下要照顧兒女,還得與一群妾室爭風吃醋,明爭暗鬥,一生的所有期盼都牢牢系在丈夫身上。

  若丈夫是個一心一意的,吵吵鬧鬧中便忽已白頭。若是個見異思遷的,唉,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天色漸暗,周圍好像又冷了不少。

  晏希白至今未歸,放走了洛芯柔,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挨打挨罵。

  望舒小聲問素娥,「大皇子死透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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