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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燈泠不知道自己眼底蓄起了清澈眼淚,也不知道自己渾身在控制不住地輕顫,她跟好久好久沒見過的薄朔雪說:「我帶了花,我來找你成親,我們現在就是夫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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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濕淚

  郁燈泠聲音輕輕顫抖著, 目光卻執拗地看著他。

  迎著這樣的雙眸,薄朔雪胸膛不停急促呼喘,注視著她的眼眸顯出幾分驚訝茫然, 乾裂的嘴唇翕動開合幾回,喉間時不時憋出幾個聲響, 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卻在下一瞬呼吸一促,轟然倒地。

  後面響起成片的驚呼聲。

  騎著馬跟著薄朔雪回來的將士們紛紛下馬跑過來查看薄朔雪的傷勢,個個慌張不已, 他們親眼這位整整一個月以來都所向披靡的戰神, 卻在此時倒下, 而最讓人害怕的是, 他面前沒有刀槍弓箭,只有一個手無寸鐵的美貌女子。

  薄朔雪帶去的騎兵看見郁燈泠身後跟著的兩位將軍,知道眼前是自己人,並不太慌張。

  那些外族相貌的兵士則嘰嘰喳喳嘀嘀咕咕,眼神防備敬畏地看了看郁燈泠,顯然把她當成了什麼世外高人,幾個人把薄朔雪手腳腦袋抬起來, 飛速地逃離了郁燈泠, 搬進了營帳里去。

  郁燈泠眨著眼睛, 臉上的神色比她髮鬢間插著的粉白雪霄花更無辜,也轉身跟著薄朔雪回營帳。

  主將回歸, 這是整個邊境最大的好消息,所有人欣喜若狂, 趙將軍甚至和廖將軍激動地摟在了一處, 直高喊「老天保佑, 老天保佑」。

  軍中醫師則壓力極大,主將大人好不容易回來,所有人都念著盼著,若是他們治不好昏迷的主將大人,豈不辜負幾萬將士的期待。

  於是兢兢業業地給主將大人從頭到尾檢查了好幾遍,又仔仔細細地輪流探過了脈,再聚齊所有醫師單獨商談了一番,最終給出結論。

  「薄將軍是連日奔波勞碌,再加上心緒驟然之間急劇跌宕,氣血不繼,才會突然昏倒。」

  簡單來說就是,激動壞了。

  薄朔雪暈倒之前,和他有所接觸的就只有郁燈泠,於是眾人視線紛紛望向她。

  廖將軍忍不住問:「殿下,您先前同侯爺說什麼了?」

  郁燈泠亮亮的雙眸又眨啊眨,看了看他們,漠不關心地扭過臉去,像是不想搭話。

  廖將軍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尖。

  沒事,不被長公主搭理才是正常的。

  外族的士兵從這個角度看到了郁燈泠鬢邊的花朵,嗚啊啊幾聲,拉著左鄰右舍的同伴,右手捂著胸口彎下腰來,嘴裡嘰里咕嚕的,像是在行禮。

  能聽懂外族話的人也反應過來,立即單膝跪下,齊聲喊道:「恭賀殿下,恭賀將軍!」

  趙廖二人:「……」

  發生甚麼事了。

  郁燈泠依舊是那般沒什麼反應的表情,真真是寵辱不驚,視線轉了一圈,只落在薄朔雪身上。

  幾位軍醫很識眼色地讓開,其餘人互相推搡著出了營帳,連同著趙廖兩位將軍也給拉了出去,只留下郁燈泠和薄朔雪在帳內。

  等營帳里其餘人的氣息都散得差不多了,郁燈泠才走近前,貼著薄朔雪手邊坐下。

  薄朔雪瘦了很多,如玉的肌膚也被風沙颳得多了幾分粗糙,他現在發著低熱,低垂的眼睫下方面頰上有一層淡淡薄紅,鼻尖、腮邊有幾處細小的傷口,嘴唇也乾裂枯皸。

  郁燈泠的手指順著他的輪廓遊走,在他肌膚上一寸寸撫過,半晌後彎下腰,面頰慢慢湊近,和他雙唇相貼,再伸出舌尖幫他舔舔。

  把那些乾枯翹起的唇皮舔濕舔潤,舔得服服帖帖。

  薄朔雪醒的時候,郁燈泠正在試圖給他餵水。

  她端來茶杯,他當然沒反應,於是郁燈泠試圖扒開薄朔雪的嘴巴。

  她一手提著薄朔雪的上嘴皮子,一手拉著他的下半邊兒嘴皮子,想要把一杯茶水灌進去,薄朔雪總算在這時候醒了。

  他咳了兩聲,才說出話來:「阿燈,你想謀殺未婚夫君。」

  郁燈泠睜大的眼睛圓得像貓瞳,唰的抬頭看去,亮亮地盯住他。

  薄朔雪耳垂髮燙,極力壓抑著快要喜悅得變形的唇角。

  郁燈泠放下茶杯,撲了過去,抱住他的脖子。

  薄朔雪再把持不住偽裝,緊緊摟住長公主的脊背,把臉貼到長公主脖頸之間深深嗅聞,不斷落下陣陣親吻。

  薄朔雪問:「阿燈,你怎麼到了邊境來?」

  郁燈泠跟他炫耀:「做了很多名牌。先用長公主的印章,再用王丞相的印章,一路暢通無阻。」

  長公主的印章當然可以統領戶部,造幾個姓名不是難事,出逃的前三日便是用的這些身份。

  而且,郁燈泠趁王丞相來燈宵宮探望她的時候,偷用他的印章蓋了數張身契,又用這些身契混在宮女名單里去戶部換了名牌,算準宮中查到她蹤跡的第三天換上新名牌,朝廷此時再想找她,便是大海撈針。

  如今一個月過去,宮中哪怕再遲頓,也定然早就發現她逃向了邊關,但邊關將守已與朝中勢不兩立,周蓉再怎麼發狂惱怒,也是鞭長莫及。

  周蓉的確算無遺策,可是她算來算去,也沒想到薄朔雪沒能被她害死,而郁燈泠有這般膽子和手段逃跑。

  她說的簡略,薄朔雪稍一聯想,便知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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