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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朔雪便從這面著手去查,這一查又是半個月。

  半個月後,薄朔雪被薄家召回入府。

  薄朔雪一進門,便差點被飛來的茶壺砸了臉。

  他腳步一頓。

  薄朔雪極少遭到這樣的責打,除了因為他自幼早慧懂事之外,更因為他與叔父始終隔著一層,並非親父子。

  叔父平日裡再生氣,說話再難聽,也不過是搬出家規教條辱罵他,今日這般動手,卻是頭一回。

  薄朔雪抬腿跨過粉碎的瓷片,仰頭不悲不亢道:「叔父。」

  「你想尋死,不要拉著薄府一起去死。別以為你頂著青台侯的名號薄家便是你說了算,薄家這些年的基業,全是我一筆筆創下!」

  「叔父這是哪裡的話。」

  「你有主意得很,近衛兵你敢查,京畿防務你敢查,是不是到太妃頭上,你也敢查!」

  薄朔雪微微頓了頓:「若真與太妃有關,有何不可查。」

  「莫忘了這是哪家的天下!」

  「天下並無姓名,社稷亦是。若皇太妃德行有虧,怎麼不能查?」

  「你,你。」薄大人怒意熾盛,一把掀開桌上錦緞,木盒中放著的是家法,「你執意尋死,我不攔你。但從今日起,你與薄家再無關係。」

  薄朔雪怔怔看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悵然。

  仿佛孩提時期懸在頭頂的重錘,終於在今日敲了下來,他終於能確認,對叔父而言,他青台侯的身份,遠勝於叔侄親情。

  「叔父要如何將我從族譜中除名。」薄朔雪低低道,「我是薄氏唯一嫡系,父母戰死沙場,家產盡歸叔父所管,這些年,叔父跟著朝中各方勢力做些暗地裡的營生,中飽自己的私囊,卻拿著薄府偌大的將府名聲在外卑躬屈膝,對誰都奴顏討好。叔父不是怕臣查到這些醃髒惹宮中殿下不高興,而是怕惹得那些盟友不悅,兼之斷了叔父的財路。」

  「叔父如此作派,侄兒從未以青台侯之名計較過,叔父又哪裡來的權威,能剝奪侄兒薄家人的身份?」

  這些話,薄朔雪以往從未說出口過。

  只因說出來之後,就再無轉圜。

  因此他只裝著什麼也不知道,不惜睜著眼睛無視那些髒污,也要維繫這虛假的親情。

  他從不是真正的光風霽月,這一切只是他的偽裝罷了。

  如今,這偽裝也失去了意義。

  薄朔雪沒再看叔父的神色,只知叔父一句話都再說不出來。

  他邁步離開薄府,分明是他勝了,卻也一身蕭索。

  直到深夜披星戴月回到燈宵宮,身子才漸漸暖起來。

  長公主的寢殿對他不設防,即便沒要他侍寢,也無人會攔他。

  薄朔雪一步一步的,慢慢地邁著步子,無聲走進簾帳中。

  借著零散星光,薄朔雪站在床頭看她。

  看著長公主,才覺得自己不那麼像孑然一身。

  腦海中漸漸地什麼也不想,只余空茫和寧靜。

  大約他的目光太專注,長公主被盯得厭煩,自睡夢中睜眼。

  看著他,郁燈泠眨了眨眼,顯然還未完全清醒。

  星光矇昧,看不大清楚,只覺薄朔雪一身寒涼,身上似乎濕答答的。

  郁燈泠揉了揉眼睛,帶著夢意的咬字粘連,聲音軟乎得不像話,問他:「外面下雨了嗎?」

  薄朔雪抬頭看了眼窗外,答她:「沒有。」

  那怎麼他像淋了水一般。

  郁燈泠打了個哈欠,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半床榻,背著他蜷起身迷糊道:「上來吧。」

  薄朔雪一怔。

  但他今日溫文的面具戴得本就不牢靠,此時又怎麼會放過,當即寬去外袍,留下潔淨裡衣,上榻摟住長公主。

  被這麼一摟,長公主醒了幾分。

  過了一晌,頸後呼吸噴薄,郁燈泠是完全清醒了。

  她整個人僵成一條木魚。

  她做了什麼?

  半夢半醒間,竟這般熟稔地叫薄朔雪上榻。

  她自己壞了自己的規矩。

  郁燈泠頭腦一陣發暈,正想著解決之法,薄朔雪卻已看透了她。

  在她開口之前,薄朔雪先語調欣喜道:「殿下見臣無處可去,分榻於臣,如此關愛,臣當真感激不盡。」

  這話一出,便是讓長公主無法再行反悔之事了。

  郁燈泠只好硬著頭皮道:「這,何談關愛,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不要多想,反正一張床,我也睡不完。」

  說完郁燈泠自個兒腦殼嗡嗡,她在說什麼?真是好沒有氣勢。

  只好又強硬地補了一句:「總之,你不許得寸進尺,不許……又說些有的沒的。」

  薄朔雪長長「哦」了一聲,道:「那些有的沒的,是指不能說喜歡殿下嗎?」

  黑夜中,薄朔雪在被子裡挨了一手肘,這才老實下來,又變回清朗如月的模樣。

  第70章 遇襲

  侯爺又開始侍寢了, 這事兒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燈宵宮。

  高興的人不少,畢竟侯爺這些時日在燈宵宮積攢了許多聲望,宮人們也不再似以前冷漠, 而是真心實意地把他當成主子。

  至於另一位男寵洛其公子嘛,則成日只耽於享受, 殊不知日後年衰色馳, 又要憑何去吸引長公主的喜愛,一看就不是能成大事的樣。

  於是連連有慶賀之聲,整個燈宵宮好似過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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