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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室內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江晨曦抬眸,環視眾人,幾人表情不一,許是礙著她的身份,並露出太過明顯的嘲笑。
「怎麼,幾位大人有異議?認為本宮撒了謊?」
曾少雲輕聲一嘆,「公主雅量,是我等小人之心。」
如此小事,江晨曦本可以不必說出來,但她坦坦蕩蕩說出來,也間接證明她與蕭珞珩無曖昧糾纏。
江晨曦譏笑,自嘲道:「世人大多愚昧,男女之間但凡多說一句話,他們便惡意揣測,這世道於女子不公。」
一席話令在座幾人汗顏,蕭承翊更是眼也不眨地盯著江晨曦,仿佛要洞穿她的內心。
董瑜又問了幾個疑點,之後便請江晨曦離開。
回到宴會廳內,眾人齊刷刷打量江晨曦,見她神色自然,不免若有所思。
蘭英問話回來,眼眶紅了一圈,江晨曦心裡有數,董瑜不敢屈打成招,多半嚇唬一番。
蘭英哽咽,「主子,董大人太過分了……不過主子放心,奴婢所言對得起天地良心,問心無愧!」
輪到夏菊,她沒事人似的出去了,頃刻間又回來了,問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江如海問她,「董瑜沒刁難你?」
夏菊不拘小節,往江晨曦腳邊一坐,「切,他不敢,他問話的那套章程我都熟悉,我交代了我知道的,還反問了他幾個問題 ,他答不上來,我便回來了。」
旁聽的眾人:「……」
江晨宴失笑,他差點忘了,夏菊曾跟隨蘇子瞻走南闖北,自然見多識廣,況且外祖父蘇鶴之當年曾是縣令,縣衙里審問犯人的那一套,夏菊再熟悉不過。
冬日天亮的晚,眾人一宿沒睡,精神不濟。
江晨曦筋疲力盡,晚宴本就用得少,如今站起來眼前一黑,身體踉蹌,眼看就要摔倒。
「公主!」
「小妹!」
夏菊眼疾手快撐住江晨曦,與蘭英一道,攙扶江晨曦重新坐下。
曾夫人見狀,親自端來茶水,「讓公主受累了,茶水冷掉,將就飲一飲,臣婦即刻差人去燒。」
今日赴宴的賓客眾多,逐一審問盤查耗時頗長,有人開始抱怨,坐不住想要回去。
曾少雲冷笑道;「皇上聖旨在此,爾等不怕被降罪,走便是。」
曾少雲與蕭承熠心裡有數,兇手絕不是江晨曦與蕭珞珩,有人想要嫁禍。
未查清事實前,寧可關在一起,也不能放過。
曾夫人疾步走至蕭臣翊面前,躬身行禮,「此事皆因夫君替臣婦辦生辰宴而起,臣婦愧疚難安,殿下,可否應允先令女眷們至廂房稍事休息?」
蕭承翊掃了一眼江晨曦,她臉色蒼白,靠在婢女身上,又看向疲憊不堪的齊國公老夫人,他略一沉吟,便點頭應允。
經太子殿下應允,所有女眷出了宴會廳,去了客院,平京府衙的衙役在院裡把守。
廂房外站了一排的衙役,張元敏、董明珠等幾名貴女不服氣,從宴會廳到後院廂房,不過是換個地方坐牢。
「今日好端端的來吃席,偏生遇到命案,真晦氣。」
董明珠小聲抱怨,張元敏也神色不耐。
廂房花廳地方小,擠擠挨挨或坐或站了十幾名女眷,一屋子的香粉味,味道熏死人。
張元敏安撫她,「別嘀咕了,最快天一亮,我們便能回府。」
董明珠雙眼一亮,「真的嗎?可是聖旨……」
張元敏扯了扯嘴角,「三司會審,幾位大人慧眼如炬,我等未做那喪心病狂之事,肯定會先放我們離開。」
董明珠頷首,「言之有理,元敏,你說殺害齊侯夫人的到底是不是曦和公主?」
江晨曦與她們不在同一間廂房,董明珠過來時沒注意到她,許是在隔壁。
張元敏搖頭,並未多說,她覺得不是江晨曦,她與江晨曦接觸不多,但寥寥幾面,她感覺江氏不是那種人。
董明珠見狀,也不曉得張元敏的搖頭,是指不是殺人兇手,還是不知道。
卯時末,常嬤嬤終於趕至曾府。
她的到來代表太后知曉了此事,眾人精神一振,等著太后的態度。
常嬤嬤先向人群中一掃,見到江晨曦安然無恙,常嬤嬤吊著的一顆心緩緩放下。
常嬤嬤向一眾官員行禮,隨後朗聲道:「太后口諭,給諸位大人一日定案,千萬別寒了老夫人及安慶王妃的心,另,曦和公主今夏落水,身子骨未好全,不能著涼,懇請曾大人單獨辟出一間廂房給公主休息,待案子審完,老奴便要接公主回溫泉山莊調養。」
太后的做法合情合理,不過依稀能察覺到太后對江晨曦的偏袒與維護。
眾人即使心生怨言,也莫敢不從。
江晨曦被曾夫人安排在單獨的一間廂房裡,常嬤嬤陪在身邊照應,常嬤嬤也不多話,替江晨曦收拾了床榻,請她躺到塌上小憩片刻。
江晨曦睏倦不已,然而人命大過天,她睡不著。
常嬤嬤心疼她,「公主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太后想一想,她在莊子裡定是寢食難安,若公主今日得以出府,太后瞧見您的模樣,肯定更加心疼。」
常嬤嬤的話令江晨曦很是受用,許是太困了,沒多久,她便睡著了。
一覺醒來日上三竿。
晌午時分,又一批貴人被證明了清白,放出了府,張元敏與董明珠赫然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