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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亭就在凌煙閣外圍,確實屬於開溜的好去處。

  這理由勉強過得去。

  蕭詢『嗯』了一聲,繼續追問,「聽聞三月三那日,蕭珞央、張元敏二人對你不敬,最後你反而以德報怨出手相救,此是為何?」

  這?

  江晨曦出乎意料,時隔七八日後,蕭詢竟會過問此事。

  她謹慎回答,「回稟皇上,事情一碼歸一碼,她們不敬,晨曦已給予了教訓,之後眼看著珞央郡主與元敏小姐兩馬相撞,晨曦做不到見死不救。」

  「哦,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那今夜你遇見的這一出,你救還是不救?倘若朕要殺人滅口,劉嬪身邊的大宮女與你身邊伺候的侍女,只能二選一留活口,你又該當如何?」

  蕭詢拋出來的話令江晨曦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她脊背一僵,而後猛地起身,跪地求饒,「皇上恕罪,晨曦並非有意目睹……只不喜應酬,故躲到亭子裡納涼,無意間撞見——」

  「若皇上真逼迫我二選一,那必是留下映雪,映雪雖是我侍女,但她與我情同手足,幼時一起長大,自我娘親去世後,一直妥帖照料我,晨曦懇請皇上開恩!」

  說完又不住磕頭。

  蕭詢眼含審視,他自然能輕而易舉辨出她話里的真假。

  世人皆傳當今太子妃心地良善,他卻發現,她心地良善卻有分寸,該爭的會爭,不該插手的絕不會插手,分寸把握恰當。

  對待晚輩,又是太后撐腰的女眷,蕭詢自不會多加苛責,「行了,腿傷未好,別又磕破腦袋,起來說話。」

  江晨曦見好就收,忙起身,因之前磕頭用力過猛,眼前一瞬間暈眩,腳步踉蹌了幾下。

  「哎喲——太子妃快快坐下——」

  姜德一忙不迭上前扶住江晨曦,生怕她暈在福寧殿,回頭他免不了要被太后責罵。

  江晨曦手撫額頭,重新落座,心裡嘔得要死,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她也。

  蕭詢晚間飲了幾杯酒,眼前之人白如藕節般的脖頸忽的令他有些口乾舌燥,他心生厭惡,移開目光。

  窗外月色朦朧,屋檐下燈籠里的燭火忽明忽滅,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前朝那些大臣慣會在朕面前裝木頭人,你也被耳濡目染了?」

  話說出口,他才察覺自己語氣陰陽怪氣,未免被這孩子發現端倪,他故意敲了敲擺在案几上的空杯子。

  江晨曦輕輕抬頭,麵皮一緊,鬥著膽子踱步上前。

  她見蕭詢未出聲阻止,忙碰了碰桌案上的茶壺,溫熱的,遂端起茶壺替蕭詢斟茶。

  「皇上,請用茶。」

  鼻間充斥著她身上的酒香味,倒顯得茶水寡淡。

  蕭詢沒碰茶水,轉而端詳她,「太子妃,你和太子成婚已有三年,太子待你可好?」

  冷不丁的關心砸暈了江晨曦,她一臉錯愕,怔忪當場,思索蕭詢的言外之意。

  尋常百姓家,公公甚少關心摻和兒子兒媳後宅起居等事宜,更何況貴如天子。

  若是太后問她,她知如何回復,可問話的是當今天子,她一時拿捏不住蕭詢的用意,也不敢有意欺瞞,且這宮裡宮外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蕭詢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目睹了她的詫異、猶疑以及破釜沉舟。

  他推她一把,「此地無旁人,你但說無妨。」

  被隱形的『旁人』姜德一:「……」

  江晨曦眼睫一顫,順著台階下,「太子殿下恪守孝道,三年間,臣媳與太子殿下並無逾越——」

  她還是清白之身!今夜先在蕭詢面前透個底,回頭她提出和離時,也好多個砝碼。

  姜德一眼皮一跳,抖了抖眉毛,後又繼續作壁上觀。

  蕭詢眸光一變,答案與他所猜測的相差無幾,如此,那些徵兆便有跡可循。

  思及太后的耳提面命,蕭詢語重心長道:「太子妃,太后與朕甚是看重你,以你的聰明才智想要博得太子的歡心,想來不是難事,你與太子年歲皆不小,是時候考慮開枝散葉,為宮裡添一添喜氣。」

  江晨曦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瞪著蕭詢,啞口無言。

  她:「……」

  皇上催生,就……很突然……

  轉念一想,莫不是皇上自己不想生娃,所以把大周下下代儲君重任交給了她和蕭承翊?!

  荒謬。

  蕭詢被她吃驚的反應逗笑,她性格內斂,甚少當眾做出如此活潑的表情。

  呵,這姑娘滿打滿算還未及十九,年歲確實還小。

  見蕭詢難得面帶笑容,江晨曦叛逆心起,兩眼一眨,瞬間落淚。

  大仇未報前,她斷然不會主動向蕭承翊提出和離,不過在背後捅他一刀還是可以的。

  「皇上,曦兒不怕您笑話,曦兒進府三年,恪守本分,也不知哪裡惹了太子殿下厭煩,始終入不了他的眼……」

  「今晚太子殿下被伺候的下人潑了一袖子的酒,他離席更衣,曦兒不放心才跟了出去,故才……」

  美人燈下淚盈於睫,霎是惹人心疼,倘若身份不是兒媳,蕭詢或許還有心逗弄一二。

  蕭詢一眼看穿她的小伎倆,哭戲太過拙劣,不如張貴妃等人。

  也罷,他畢竟是長輩,大抵不能傳授如何教導兒媳『勾引』兒子傳宗接代之法,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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