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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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快說。」陳三擺出不耐煩的模樣,偏著身子不看他,「我等會有事要忙。」

  「信你看了嗎?」

  「看了。」

  「然後呢?」

  「空白的紙張,你想讓我說什麼?」陳三覺得他挺奇怪的。

  「對啊,是空白的,你就不想找我問問為什麼嗎?」宋愷狡黠的眨眨眼,「陳三,你在躲著我嗎?」

  「沒有,我為什麼要躲著你。」陳三表面上鎮定自如,暗地裡有些慌,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好,那明日來我府上吧。」

  「我明日有事。沒……」

  「我的狀元酒你沒來喝,我的升遷之喜也不來嗎?」宋愷打斷她的話,態度很是強硬。

  此次戰事平息後,宋愷連升兩級。成為三品官員,一時間在京城內風光無限,名聲大噪,就連宋永昌都忍不住同意給他操辦一場升遷酒宴,此等長臉面的事情,不操辦憋不住。

  陳三張了張嘴,只好應下,「那明日我跟陳泉一起來。」

  有陳泉作陪不會那樣尷尬突兀。宋愷頷首同意,只要她來就成,多個陳泉也無妨。

  目的達到,宋愷也就不再強行留人,陳三對他心中有鬼,胡亂喝了兩杯茶,便逃也似的告辭了。

  「大人,小的怎麼覺著陳將軍有些不對勁。」所謂旁觀者清,元吉站在一旁看的挺清楚。

  宋愷喝茶不語,他也知道陳三不對勁,但對方就是不願意跟他敞開心扉有什麼辦法。

  陳三逃出茶館後,沒敢在街上多逗留,隨意轉了一圈就回去了,生怕又碰上宋愷。

  第二日,陳三抓了陳泉去吃酒席,臨走時,陳泉還給宋愷挑了份禮物。

  「既然阿姐不準備,那隻好由我這個做弟弟的準備咯。」陳泉抱著盒子表情皺巴巴的,「就是不知道這次宋愷祖母會不會又給你我二人甩臉色了。」

  陳三心說,那是一定的,宋家老夫人一點都不待見他兩。

  走進宋府大門是沒什麼問題的,老夫人待在自己院子裡,跟自己的娘家人在說話,神采飛揚的聽著她們誇讚宋愷。別提有多開心了。

  按道理說,陳三應該是去內院女眷處,可她偏留在了外院,跟陳泉一起找了清淨地方閒坐,反正她對宋府了如指掌,也不怕走錯路。

  陳泉卻是有些坐不住,「阿姐,枯坐無趣啊。」

  他聽見牆那邊人聲鼎沸,時不時哄然大笑,很有趣的模樣,勾住了他的少年心。

  「那你去吧。」此時離開宴還有段時間,陳三不想去湊熱鬧。但她也沒想拘著陳泉。

  「那我去了。」陳泉歡快的起身,很快消失在門洞。

  他一走,陳三也不想在這裡待著,便在迴廊上慢慢踱步。

  「是……陳將軍嗎?」迴廊那頭走過來一個僕人,陳三一看,不正是羅老嗎?

  「羅老。」陳三綻放出一抹笑,「近來身體可好?」

  「托將軍的福,好著呢。」

  「水仙呢?」

  「也,也好。」羅老勉強回答,看著陳三好似有話要說,但嘴唇又抿的很緊。

  「坐下說。」陳三扶著羅老在迴廊的美人靠上坐下,「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我都會盡力。」

  羅老其實也不是要陳三幫忙,他就是心裡憋悶,想找個人說說紓解一下。

  「水仙不願意嫁人,給她說了好幾門親事,都黃了。」羅老唉聲嘆氣,「她年紀也不小了,不嫁人怎麼行。」

  羅老在汴京沒有親朋,此事憋在心中已久。今日見著陳三就跟見到親人無二,把擔憂說了出來。

  「妹妹可說過為何不想嫁人?」陳三覺得凡事都有個緣由,水仙不可能無緣無故冒出這樣的念頭,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水仙還很害羞的跟她說起過這些,想嫁一個不嫌棄自己腿的漢子。

  「就是沒啊,她要是能說個什麼出來,我也好照著找啊。」

  「不如,我跟妹妹聊聊吧。」

  羅老畢竟是男人,又是爺爺輩的,說不定水仙難以啟齒才不跟羅老說的。

  「那就辛苦將軍了。」羅老立即將水仙找了過來,看見陳三的時候。水仙小臉飛揚了起來。

  「陳姐姐。」

  羅老拉了她一下,「要叫陳將軍。」

  「無事,就叫陳姐姐吧。」陳三不在意這些虛節,端詳了她幾眼。「變漂亮了。」

  「你們先聊這,我手頭上還有點事沒做完。」羅老找了個藉口,離開,給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水仙拉著陳三說了好一會家常。陳三耐著性子聊了一會,眼瞧著離開宴的時辰越來越近,陳三隻能把話題引到婚嫁上來。

  「對於婚事,妹妹是如何想的。」

  說到這個,水仙笑容一僵,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我……我不想嫁人。」

  「能說說理由嗎?」

  「就是……」水仙手指絞著衣角,滿臉為難,「就是不願意。」

  「妹妹,無論是羅老,還是我,都是希望你有個好歸宿的。」陳三大掌放在她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些是我們忽略不了,羅老年紀越來越大,終有一天會比你先走。我和羅老都希望能有個人陪著你。」

  「陳姐姐,你想說的我都懂。可是……可是我只要一想起以前發生的事情,就沒有辦法接受男子靠近我。」

  果然,楊椿輝和顧三寶的事情給水仙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她現在一想到成親就是要跟一個男子朝夕相處便不寒而慄。

  「水仙,世上的男子不全是那樣的,也有正直善良,寬厚沉穩的。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讓我們慢慢忘記好嗎?」

  水仙搖頭,「陳姐姐,你不是我,你不能體會我的心情。」

  她也嘗試過,可是就是忘不掉,以前她幾乎每個晚上都在作噩夢,現在好了不少,但仍然沒有走出陰影。

  陳三隻能握了握她的肩膀,無言的安慰,水仙自己放不下,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宴會馬上要開始了,陳姐姐快去落座吧。」水仙主動帶著陳三去了女眷用餐的花廳,在門口處頓住了腳,「我就不進去了。」

  「我在汴京城會多待幾天,你若有什麼事,可以來鎮遠將軍府來找我,若我不在,留個口信。」陳三深深的看著她,「水仙,我和羅老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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