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就不姓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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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大賽在汴京城最大的花樓美仙院舉辦,天剛擦黑,美仙院便人聲鼎沸,數不清的客人魚貫而入。

  陳三等人是從不起眼的側門進入,若是從正門入,奇特的組合不知道要引來多少目光,會給陳三帶來風言風語。

  藍含蕊早早就讓人定下了二樓的包廂,龜奴將他們領進房,送上茶水點心,留下一句有事扯門邊的鈴鐺便離去了。

  美仙院的包廂有一面窗專門為觀看一口舞台表演而設,做的極大極寬,此時遮上了半透明的帘子。只等大賽開始,撩開便是。

  藍含蕊向來就是個不安分的,干坐著無聊,讓小倌進來唱曲兒。搖頭晃腦了半天,嘖嘖有聲,「還是桃紅姐姐的嗓子柔,同樣一首曲兒,她能把我骨頭都唱酥了。」

  陳泉遞過來一盤剝好的松子,兢兢業業維持投餵工作,藍含蕊沒多想,接過來就往嘴裡扔。在她看來,陳泉的小意不過都是賠禮道歉罷了。

  就看在他今天誠心誠意的份上,她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他吧,誰讓她心胸就是這麼寬廣呢。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吵鬧聲,博羅旗的大嗓門如雷聲陣陣,把漂浮在空氣中的絲竹聲都壓了下去。

  「什麼叫做客滿了?!知不知道我是誰?你們玄秦國就這麼招待外賓?」

  話音未落,博羅旗一腳將門踹開,嚇的藍含蕊塞松子的動作一頓。

  陳三陳泉反應最快,幾乎在博羅旗踹門的同時便站起身,百里靖跟郎永寧坐的很穩,微微偏頭看了過去。

  看見房中的某人,博羅旗心裡一緊,面上卻沒有顯露,大搖大擺的掃了一圈,瞧見了百里靖,他還記得這個站在前頭的年輕人,聽說過他的名號。

  「沒想到百里公子也有這樣的喜好。」博羅旗哈哈大笑,「失敬失敬,本勇士打擾了,這就走。」

  說著就往旁邊的房間走去,跟在他身後的龜奴忙不迭抱拳道歉,送上瓜果賠禮,將門關上了。

  聽著旁邊傳來的破門跟驚怒聲,陳泉有些坐不住。「如此目無法紀,東胡人太囂張了。」

  陳三給他遞了個眼風,讓他稍安勿躁,眼下皇帝剛剛把和親事宜更改,東胡人占著理,鬧一鬧很正常。

  房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好在樓下的大賽終於開始了,幾人挑開帘子,除了藍含蕊,均是心不在焉的瞅著。

  陳三不愛言語,藍含蕊拉著她說了幾次都沒得到回應,倒是陳泉支著耳朵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藍含蕊索性跟陳泉聊了起來,一一評價輪番上來獻藝的花魁。

  看到一半的時候,陳三忽然覺得之前的百花宴跟此時的花魁大賽如此相似,各色的女子依次上台表演,選出最好的那一個奪魁。

  不過百花宴是做王后,花魁大賽是做花魁。

  「三三,我是你娘親啊……」

  耳畔又響起皇貴妃的泣訴,陳三抿緊嘴唇,心情有些沉甸甸的,怎麼陳將軍的信還沒有到?

  最終花魁由美仙院的靈雲姑娘奪得,著一身月白衣衫的靈雲姑娘站在台前接受嘉獎。微笑間波光流轉,勾盡了無數男兒的心。

  博羅旗看的心頭火熱,半個身子伸出窗外,吆喝著要把靈雲買下。

  媽媽自是認得博羅旗,曉得他是東胡使者,在汴京的這幾日也來過美仙院尋歡作樂,她留了個心眼,故意藏了一下靈雲。就是害怕這蠻橫之人提出無理的要求。

  現在靈雲奪了花魁,更不能被人買走,往年的花魁在樓里就是一個活招牌,能帶來一大筆生意。

  心急之下,媽媽讓靈雲先回房間,別讓博羅旗繼續看著。

  可野蠻慣了的博羅旗哪裡肯放人走,直接一個飛躍上了舞台,捉住了一臉驚慌的美人,柔弱無骨的手腕捏在手裡如棉花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博羅旗隨意揮開撲上來的龜奴們,把人往肩頭一扛,竟是要搶人。

  陳泉拉了一下想要出手的陳三。「阿姐不方便露面,我去。」

  說著飛身到博羅旗身邊,與他纏鬥了起來。

  「陳姐姐,陳泉打得贏嗎?」

  那博羅旗比陳泉高了一個腦袋。體型壯碩,像一頭蠻牛,陳泉要精瘦的多,藍含蕊不免為他擔心。

  「無事。這博羅旗空有一身蠻力罷了。」陳三眼睛毒,很快就看出來博羅旗的弱點,同時也在思考,這就是東胡選出來的第一勇士?怕不是在騙傻子吧。

  陳泉常年待在邊關,條件艱苦不說,每日的訓練也很繁重,雖還是個少年,但論打架的經驗已經是個中老手。

  不過十招,陳泉便把人救下,一腳踹在博羅旗的心窩上,撞壞了好幾套桌椅。

  而客人們早就一鬨而散,只剩幾個愛看熱鬧又不怕死的人在一旁圍觀。

  「公子……」靈雲早就被這架勢嚇壞了,被陳泉救下之後如小鵪鶉一般躲在他的身後,手指捏緊衣擺,一張小臉哭的梨花帶雨。

  「無事,你且跟媽媽先走。」陳泉低聲安慰。示意她不要再繼續留在這兒。

  媽媽趕緊上來把靈雲拉走,可把她一顆老心臟嚇壞了,生怕打鬥的時候把搖錢樹磕碰到了。

  「好小子,很能打嘛。」博羅旗揉著被踹疼的胸口,目光陰翳。

  「既然是在汴京城中,便要守這兒的規矩。」

  「哈哈哈。」博羅旗不屑的哈哈大笑,「我博羅旗的字典中就沒有守規矩三個字。」

  又是大吼一聲,一記重拳砸了過來。

  陳泉瞳孔微縮。靈巧一個轉身,撐住桌子,一腳踢在他的手腕處,另一腳點在他的下頜,把人踢的微微往後一仰,他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揉身而上,幾記又快又狠的拳頭砸在博羅旗的周身要穴,最後壞心眼的踹在他的門面上,飛出去五丈遠,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陳泉厲害!」藍含蕊興奮的大喊,小拳頭舉的高高的,「你好厲害啊!」

  東胡使團的其他人見人倒了才哭天喊地的圍過來,操著一口不流利的玄秦語控訴,「你竟然下如此重手,我等必定要稟告陛下,求個公道!」

  陳泉露出一口白牙,自信又無畏,「怕你就不姓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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