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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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太醫仔細查過宋愷的左臂,又按壓了幾處查看他的反應,得出的結果不好不壞。

  「還算好,主要的骨頭沒傷到,可是被狼咬傷了幾條筋脈,恐怕他左臂就算痊癒了,也不能跟以前一樣運用自如。」

  「你的意思是,表哥的手......殘了?」薑蓉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聽到的消息讓人無法接受。

  「也不能說殘了,打個比如,若宋公子以前可以將弓拉滿,現在等他痊癒後。極有可能只能把弓拿起來,拉弓射箭是再也不能夠的事情了。」

  這話說的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小高太醫知道眾人可能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寫好了藥方。叫來下人吩咐好注意的事項,便要離開。

  「不如小高太醫再看看我阿姐吧。」雖然陳三說她沒有受傷,不需要看醫生,可陳泉瞧著她的臉色心底頭不踏實。

  「婦科我可不懂啊。」

  「把個平安脈就成。」陳泉只想知道阿姐有沒有隱瞞什麼傷痛,免得耽誤治療。

  小高太醫跟著陳泉到了陳三的房間,淺眠中的陳三立馬清醒,看見陳泉張口便問,「宋愷怎麼樣了?」

  陳泉摸摸腦袋。「還成吧,活的好好的。」

  「陳泉!」對於他的回答,陳三非常不滿意,什麼叫做還成吧,她不是要這樣含糊的回答。

  「小姐,請伸手。」小高太醫搬來小杌子在床邊坐下,在床沿放上號脈枕。

  陳三並沒有伸手,鳳眸半眯瞧著陳泉,「我不是說了,我的身體沒有大礙嗎?」

  「只是一個平安脈,阿姐,你就讓我安心好不好。」陳泉放軟了聲音,幾乎是跟她在撒嬌。

  她最吃陳泉這一套,寒著臉把手伸出來,任由小高太醫診脈。

  「小姐須靜養幾日,身子內里勞損的厲害,相信原因也不用我多說,我給小姐開幾副補血益氣的湯藥,小姐一定要按時服用,否則很容易落下病根。」小高太醫飛快寫完方子交到陳泉的手上。

  「他們二位還是儘早回城,別院地方太偏,多有不便,城內醫藥俱全,恢復的要快些。」

  「多謝小高太醫。我這就去安排。」陳泉送他出門,夏子墨就在外頭候著。

  「只能再次有勞夏公子將小高太醫送回汴京了。」

  「無妨。」雖然人請的是順利,高太醫還是有要求的,第一,小高太醫不能在外留宿,必須當天就回;第二,必須由夏子墨來回接送。

  自小便展露出醫學天分的小高太醫,一直都是高家保護的對象,生怕他出一丁點意外,這個跟高家有交往的人都是知道的。

  送走夏子墨和小高太醫後,陳泉立馬去找了周縱雲,商量回城的事宜。

  「夜路不好走。明日一早吧。」周縱雲看了一眼天色,「也不知道宋公子能不能受得住路上的顛簸。」

  「既然是小高太醫提出來的,想必就考慮過這個,應該是可以的。」

  「那便這樣吧。」

  周縱雲倒是無所謂什麼時候走,若不是考慮到宋愷的傷勢,他趁夜而行都可以。

  亥時二刻,宋愷幽幽轉醒,在旁守候的薑蓉喜形於色,柔聲喚道,「表哥,你終於醒了。」

  宋愷眨了眨眼,游散的目光慢慢聚集在一起。這才看清楚她的臉,「是表妹啊。」

  聲音暗啞,輕的像是飄落的雪花,薑蓉凝神靜氣才堪堪聽得清楚。

  「我去給你倒杯水。」薑蓉去倒了一杯溫水,服侍他喝下,宋愷有了些精神,便開始想事情。

  看來自己是得救了,想必是趕來的陳泉將狼收拾了。不然以他昏厥前的場景,只怕被它咬穿了喉嚨。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抿嘴笑了。

  薑蓉瞧的真切,只覺得他的笑不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像是心愿以償的解脫。

  恰好,到了宋愷該喝藥時間,下人將熬好的湯藥端了上來,薑蓉餵與他喝下。

  「真苦。」薑蓉一勺勺的喂,讓他痛苦異常,想一口飲盡,薑蓉偏不如他願,說慢慢喝藥效才會好。

  「表哥都要春闈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嫌苦。」

  「苦還不讓說嗎?我就是不樂意吃苦。元吉呢,我這個做主子的都傷成這樣,他不在跟前伺候去哪裡鬼混了?」

  「我讓他休息去了,明日一早再來替我。」

  「那哪行。表妹是客人,快把他叫來。」

  薑蓉臉色一僵,她不願意宋愷總是用客人的身份推開她,眼下宋愷正是身體傷病的時候。也是她用脈脈柔情博得他情意的最佳時刻。

  「表哥就這麼不願意蓉兒守在床前嗎?你可知,得知表哥失蹤的消息,蓉兒昨夜整晚未眠,生怕表哥出了什麼意外,今日表哥回來,滿身血跡,蓉兒幾乎都嚇破了膽……」

  「你關心我,我自然是欣慰的……」

  「其實老夫人早就與我說過,想將我和表哥湊成對,蓉兒心裡歡喜不已,表哥,哪怕你左臂傷殘,蓉兒的心中也只有滿滿的疼惜,心意從未改變。」

  薑蓉將手覆蓋在宋愷未受傷的手上,「表哥能不能好好看看我,蓉兒的心意。你真的一點也沒察覺到嗎?」

  宋愷咽了咽口水,面對她希冀的目光,不知如何開口。

  薑蓉的話,他大概聽明白了意思,原來被人表白是這樣的感覺,心中很是忐忑,他前腳剛跟陳三表明心意,後腳就被薑蓉表白。

  他本就疲憊的身體。幾乎都要供給不上大腦運轉所需要的營養,最終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薑蓉小嘴微張,瞧著頭偏過去的宋愷呆住了。

  表哥是什麼意思?逃避還是驚喜的昏了過去?

  「表哥,表哥。」薑蓉輕輕喚他,宋愷毫無反應。

  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鼓起勇氣拋開女子的羞澀和規矩,向宋愷表明心跡,結果人昏了過去,什麼回應都沒有。

  不過她能怎麼辦?

  薑蓉嘆了口氣,將宋愷的手塞進被中,端起藥碗出了房間。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宋愷悄悄睜開半隻眼,見她離開,鬆了口氣。

  祖母居然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才將薑蓉帶回宋府,也不知他們私底下還說了些什麼。

  宋愷突然覺得,自己的「後院」好像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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