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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會送你出城,將你送到城外一個安全的地方,」顏懷隱看著她,「承德帝可能會下令追殺你,我們會放出假消息,也早給你辦了一份戶籍,你隱姓埋名一段時間,天大地大,隨便去哪,他找到你的可能性很少。」

  陳英嗯了一聲。

  「陳姑娘,今夜合作愉快,我還有我的路要走,就送你到這,」顏懷隱笑道,「祝你今後一路順風,也祝我們再不相見。」

  陳英看著他:「你殺了我爹,但又幫了我。」

  「我還是恨你,」她沒有笑,扶了扶鬢角的簪子,暗黑中眉眼英氣,「就祝你和江斂事辦成自然好,如果辦不成死了,不要死的那麼難看,有個全屍吧。」

  顏懷隱頷首:「借你吉言。」

  陳英被帶走了,轉眼消失在黑暗中,江斂牽著馬來到了他身邊,顏懷隱收回視線轉身去看他,還沒說話,就被江斂捏著下巴吻了上來。

  他們在逃亡,卻偏要在這個時候接吻,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卻洶湧,江斂把他扣在懷裡,去撕磨他的唇舌,顏懷隱便仰頭柔順地張開唇,任他欺上來。

  馬匹安靜地站在他們身邊,月光也不喧鬧地落到他們身上。

  片刻後唇分開,江斂和他額頭抵著額頭,低聲道:「有人。」

  顏懷隱看著他,眼中的笑意盛不下:「我感受到了。」

  「還笑,傻子一樣,」江斂摸了摸他的臉,啞聲道,「我等會兒斷後,你出城。」

  顏懷隱的笑容消失了。

  周圍傳來了腳步聲,一層又一層,潮水一般將他們圍了起來,兩人恍若不覺,江斂又湊近了些,他們呼吸都交纏了起來,江斂能看清顏懷隱的每一根眼睫。

  他好漂亮的妻子。

  他殺人漂亮,動情也漂亮的妻子,會容忍他的手去觸碰他身上每一寸,會在受不住時緊緊摟著自己的妻子。

  江斂拿指腹掃了掃他纖長柔軟的眼睫,覆在他耳邊囑咐道:「出城等我。」

  顏懷隱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畫龍講究眼睛是點睛之筆,顏懷隱動人的美大半藏在了他眼睛流暢的線條里,只要他願意,三分的不舍也能酥了人魂魄,更何況此時十成的挽留。

  他眸中都是盈盈的不願意,但還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現在別拿這個眼神看我,」江斂將手中的馬繩遞給他,他手扣上顏懷隱側頸,克制地親了親他側耳,說出的話只進了顏懷隱耳朵:「 再看硬了。」

  燙人的話在顏懷隱耳邊一滾,江斂放開了他,兩人上了兩匹馬,冷風吹散顏懷隱頸邊的熱潮,他抬眸看過去,就看見他們方圓都被圍起來了。

  為首的人坐在一匹馬上,安靜地看著他。

  是齊瓚。

  他看到顏懷隱望過來,縱馬往前了兩步,很規矩地打招呼道:「先生好。」

  顏懷隱問他:「知道是我?」

  齊瓚平靜道:「左相給我看過你的畫像,也告訴了我你的身份。」

  「嗯,」顏懷隱就笑了,「也是劉卿雲讓你等在這裡?」

  「左相告訴我今夜不太平,」齊瓚道,「他讓我帶著禁軍在這裡等你。」

  顏懷隱越過他的肩膀,去看他身後層層疊疊的禁軍。

  「先生教我的,凡事要有忍的耐力,」齊瓚看著他,「我在這裡等了你很長時間。」

  顏懷隱聽見他的話笑了笑,他溫聲道:「那我再教你最後一個道理。」

  禁軍之外,兀地冒出了另一些腳步聲,那些腳步聲不似禁軍沉重,充滿著貓一樣的靈巧,若不仔細聽,很容易忽略過去。

  齊瓚一怔,猛地扭過來頭,就看到了漫天的,繡春刀的刀影。

  顏懷隱的聲音適時響起來:「那就是凡事最起碼要想到敵人三步以外。」

  錦衣衛漫天的光影下,有道纖細的身影縱馬而來,齊虞穿了一身軟甲,腰間別了三把繡春刀,她見著眼前對峙的局面,大笑道:「看來是趕上了!」

  齊瓚看見她,驚道:「皇姐?!」

  「柳尚青在城外候著,只等您過去。」齊虞明媚地笑著,她一時竟瘋瘋癲癲地站到了馬背上,手一揚,兩把繡春刀穿過眾人,只奔向了江斂和顏懷隱。

  江斂揚手,穩穩地接住了那兩把刀。

  齊虞這才有空去看齊瓚,她笑著打招呼:「弟弟好。」

  齊瓚明白了什麼,他盯著她:「年關一過,你和柳尚青就能去江南封地,遠離帝都是非,皇姐偏要此時跟著舊朝餘孽?!」

  「話別這麼說嘛,」齊虞拍拍手,握住了腰間的刀,她那樣張狂,「江南我們突然不想去了又如何?人世一遭求的是一個刺激開心。」

  她眼中都是快意:「還有什麼是比謀自己爹的反更快樂刺激的事嗎?」

  ——

  除夕年間的朝華城外向來是空無一人,守門的小侍衛正靠著門打盹。

  他頭頂,大紅燈籠里的燈火搖搖晃晃。

  小侍衛迷迷糊糊將睡不睡時,突然聽到了馬蹄聲,馬蹄聲奔疾,直直將他敲的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小侍衛扭頭看過去,就見城門直通城裡的大道上,有人縱馬而來。

  等他走近,小侍衛才看清他眉眼,等看清人後,他一時呆在了那裡。

  竟直愣愣地看著人從他身前縱馬而過。

  他視線跟著顏懷隱轉了一圈,從城內轉向了城外,隨即嚇的呆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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