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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案結束,滕錯作為重要線人要接受問話。但他並不是劣跡或者黑色線人,所以問話時蕭過可以隔著玻璃聽看,問題都非常直接,把他的生平事件文了個變,滕錯面無表情,回答得也很直接。

  最後省里的人出來,和譚局以及蕭過分別握了握手。文件都沒什麼問題,但蕭過擔心的不是這個。

  心理醫生手裡有滕錯當初剛成為烈火時候的談話記錄,他翻動了幾下紙張,說:「比起那個時候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但過去的痛苦和壓抑並不能完全被任務成功的喜悅取代,來自童年的創傷要治癒,還有他兩相矛盾來回撕扯的內心。所以有一些藥還是要繼續服用,長達十年的臥底生涯結束,定期的心理輔導也是要接受的。

  蕭過把所有的記錄都翻了遍,看到了滕錯自述海島上經歷。他垂著眼,咬肌不停動,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得慢慢來,」心理醫生知道蕭過算是家屬,對他說,「得讓病人自己重視起來。」

  他們說話的時候滕錯還坐在屋裡,百無聊賴地摳著椅子扶手上的皮料。蕭過在向心理醫生請教,譚燕曉走進去,代表市局向滕錯表示感謝。

  「截止今日,此案正式結束,」她第一次面對面地和滕錯說話,也是最後一次叫滕錯烈火,譚燕曉微笑著說,「你提供的信息偵破率是百分之百。」

  滕錯放下翹著的腳,也露了個笑。他穿著件黑色的襯衫,側頸上有紅痕,是蕭過在火車上留下的,譚燕曉看到了,不動聲色地轉開了眼。

  滕錯安之若素,他站起身,毫不避諱地說:「我毀了塵先生和花園,並不是完全為了你們。」

  「我知道,」譚燕曉風度不減,「但你的功勞不變。」

  「是蕭哥的功勞。」滕錯想起來蕭過之前說的,問:「他立功了,能升職漲工資嗎?有嘉獎嗎?」

  譚燕曉沒忍住挑了下眉,回答說:「會給榮譽嘉獎的。」

  但不升職也不漲工資,還得為先前的抗命寫檢討。

  不過後半句譚局沒說出來。

  滕錯有點兒不滿意,他撇了撇嘴,把扎著頭髮的皮筋兒拽下來,問:「夜生找到了嗎?」

  「他已經逃離到了海洋中的公島,那裡有一個制\\毒工廠,我們已經在進行定位。」譚燕曉說。

  「哦。」滕錯指尖繞著皮筋兒,抓捕夜生已經不是他的任務了,確切地說,他現在沒有任何任務。他最後對說:「夜生在逾方市有人,而且是做研究的,他還走了夜見曦。這個人比我還瘋,你們小心點。」

  做研究的這點很可怕,毒\\品市場龐大,主要分為銷售集散地、運輸線、毒\\庫和工廠,每一個環節都有專門負責跑腿的人,而之間不會出現越級溝通的情況,即便是警方搗毀其中一環,也難以對其整體生產線產生太大的影響。可若是遲遲不截斷他們的供應鏈,單純攻擊消費層,只會讓毒\\品價格在市場上越來越高。

  「你們也是,」譚燕曉點點頭,「這次案件龐大,雖然已經結束,但你和蕭過短期內還是不要離開逾方市,會有專人保護你。」

  她看著滕錯皺了眉,說:「但我們的人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滕錯端詳了她一會兒,說:「謝了。」他看了眼窗外黃昏,又問:「你手裡有花園死者名單嗎?」

  譚燕曉愣了一下,問:「怎麼了嗎?」

  「有沒有一個小孩,」滕錯問,「瘦黑圓臉龐,十二三歲?」

  小芋頭年紀實在太小,雖然境外毒\\梟養童子軍是常有的事,但譚燕曉是記得的。她點了點頭,說:「死於近距離槍殺。」

  花園人員的屍體都由邊境統一處理,滕錯煩躁地在腳下碾動了一下,說:「他不是壞人,當時在瀑布邊上,身份已經暴露,是他救了我。」

  他稍頓,又問:「死的人裡面有於行嗎?」

  譚燕曉給了肯定的答覆,滕錯的神情就變得陰惻惻的。他明知故問:「屍體能給我嗎,我想鞭\\屍。」

  「滕錯,請你注意措辭,」譚燕曉不得不繃起臉,「這裡是警局。」

  滕錯舉起雙手,問:「於行怎麼死的?」

  「死了,」譚燕曉回答,「已經確定,人是被蕭副擊斃的。」

  滕錯立刻驚喜地看向牆面上的玻璃,那邊兒的蕭過如有所感,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一下。滕錯的笑容轉瞬即逝,他轉過臉說:「如果可以,別把那小孩兒和於行埋一起。」

  這件事譚燕曉只能去爭取,所以沒給保證。外面蕭過已經在等,滕錯想走,但被譚燕曉叫住了。

  塵先生自從被關押在市局開始,在面對各項指控時都拒絕開口。犯人的口供當然不是庭審和定罪的唯一證據,但要求見滕錯,否則什麼也不會說。

  夜色逐漸占據天空,屋內的白色燈光閃爍。滕錯冷笑一聲,說:「那就見一面吧。」

  ***

  屋子裡的燈如同白晝,鐵窗隔開距離。滕錯坐在椅子上,蕭過站在他身邊,看著塵先生被帶進來。

  囚服包裹著瘦高的身體,沒有了手杖,塵先生走路時顯露了跛腳。但他坐下時背脊依然是筆直的,銀灰色的頭髮也沒有亂。那雙蒼老的眼裡暗影浮沉,常年偽裝出的慈祥竟然還在。

  他注視著滕錯,兩個人的目光像是在打一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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