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跳槽吧
碧澗羹的做法並不複雜，就是一點點嫩嫩的小水芹切碎了，佐一點牛肉碎末提味，然後廚師用秘法滾水熬煮，一切的一切，全靠食材的鮮美。
瀾哥已經忍不住給了幾個特寫，彈幕上一溜溜的口水噠噠——
「我明明是肉食動物，為什麼看點水芹菜都饞……」
「我就想知道小時候我拿來餵豬的紅薯藤到底有多好吃！」
「莧菜……居然還是野莧菜尖……我這裡只有紅莧菜……想吃。」
手機被支架撐在斜上方，大家只見瀾哥拿白玉一樣的勺子攪了攪綠油油的羹湯，接著再慢慢品了一口。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鏡頭裡只有一個黑乎乎的圓寸頭頂微微顫動著，伴隨著還有吃的太快控制不住發出的唏哩呼嚕聲，只有筷子在夾一旁的莧菜和紅薯藤時，能夠讓大家於驚鴻一瞥中看到不斷減少的食物——
這踏馬是個吃播？！
「舉報了……」
「引起不適……」
「你有本事直播，有本事叫我們看你吃飯啊！」
「前邊的，他有本事。我們這不看著呢嗎，後腦勺也能吃的。」
「瀾哥今天吃飯一點也不矜持——跟小豬供食兒似的，怎麼辦哪家飯店有賣這個的？」
……
彈幕刷完一輪，瀾哥終於長嘆一口氣抬起頭來。
他對鏡頭亮了亮碗底，一臉惆悵：「怎麼辦這就吃完了……」
這茶盞大小的羹碗實在太袖珍了，如果不是他努力克制，一口就要吞下去了。
這個消費啊……
正想感嘆什麼，只見助理小哥已經抱著一堆黃瓜回來了：「瀾哥你吃不吃黃瓜真的超級好吃——」
暴露在鏡頭裡的，有他那張吃的汁水飛濺的大餅臉。
彈幕：……
「老子受不了這委屈！！！」
「不就是百花山莊嗎，我現在就過去！」
「實名羨慕帝都的……話說周邊市區也可以去呀！」
「前邊的太誇張了……吃的快又不代表什麼……」
「新來的吧，咱們瀾哥注重養生，吃飯從來細嚼慢咽，這會兒吃的頭都不抬，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瀾哥瀾哥，給句話，好不好吃！」
瀾哥沉默兩下，也沒忍住摸了助理一根黃瓜回來啃，咬下第一口的時候，他含糊的發出聲音來：「2000塊錢吃這碗碧澗羹，我都覺得值。」
助理在旁邊瞪大眼睛：「可問題是咱們沒錢啊！」
這話一說，彈幕都沉默了。
瀾哥嘆了口氣，心道：看來窮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毛病。
……
窮當然不是瀾哥一個人的毛病。
這邊的一家五口，飯已經被送上來了，但是……
就著碧澗羹散發的清香氣息，誰特麼吃得下啊！
小孩子哇哇大叫：「我不吃這個——」
老頭兒老太太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工作人員正端上一壺水，這會兒忍不住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也沒想到這位先生在庭院裡用餐，平常都是會特意安排顧客們避開的……」
但是這會兒已經沒人聽她的話了。
老頭兒看著口水噠噠的孩子，乾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覺得吧，咱們出來玩，也不能委屈著孩子……要不有什麼吃的，咱們也買一碗？」
兒子兒媳訥訥應了。
「慢著。」
老太太阻止了他們，目光仍舊盯著瀾哥那邊，轉都不轉：「我退休工資6000塊，咱們來都來了，嘗嘗也不值什麼——今天就照6000塊來吃！」
兒子兒媳已經想不到接下來要還的房貸了，此刻立刻點頭：「好好好，都聽媽的！」
老太太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員：「那你看，給我們推薦一下？」
……
守著爐火看著煨在炭火里的竹筍，一家五口仿佛虔誠的老農民守望著他即將成熟的麥子，眼巴巴的，帶著無限憧憬與期待。
炭火中一堆新鮮的筍殼，只有最當中，是一個白嫩嫩帶點微黃色澤的竹筍，此刻香氣一陣陣的蔓延，大家明明已經吃過三份菜了，卻仍舊覺得腹中空空。
這就是今天廚師一力推薦的傍林鮮了。
原本是打算安排客戶自己去竹林蹲守，竹筍烤熟了在刨出來，沒想到今天客流量太多了，大家也沒足夠的經驗，一時手忙腳亂的，就放棄了。
——反正庫存的竹筍那麼多，也不全都醃了的，剛好消耗一下。
而這會兒，薔薇小院已經有湧入了許多人。
他們很多也都是只是坐一坐的，誰知道坐一坐，坐一坐……錢包就空了。
最可怕的是，當後面還有人源源不斷想進來，甚至受不了這香氣直接訂餐時，薔薇小院的工作人員卻對他們說道：「不好意思，薔薇小院每天中午只接待三十桌，不論人數——今天已經客滿了。」
搞什麼？
貴成這個樣子還限流？！！
大傢伙鬆了一口氣之餘，又實在忍不住嘆氣——然後就被勸到了山上的農家小院。
大廚正跟瀾哥說話呢：「唉，你們年輕人，該奮鬥的時候還是得奮鬥，不然你看，飯都吃不起的……」
瀾哥問道：「山上的飯好吃嗎？」
「好吃，當然好吃……不過那邊的菜品比這邊要差很多，所以價位也便宜很多——不過就算這樣，也比你們之前吃的那些東西好太多太多啦！」
胖大廚對這個話少卻討喜的青年很喜歡，這會兒神神秘秘的湊過來說道：「小伙子，好好攢錢，年底咱們這裡殺豬飯……你就先想想該有多好吃！」
瀾哥：……
助理：……
助理已經哭了：「瀾哥，我想做點兼職……」
他的五千塊錢，中午一頓就吃了三千多，還剩一千多點，也就買了幾捆青菜，沒啦！
怎麼辦，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嗚嗚嗚……
直播間裡的人數越來越多了。
但是看完他們倆吃飯，已經沒人說話了，據說都已經點了外賣……這會兒彈幕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條：
「我知道你們都在看，別躲在後邊不出聲，不就是想攢錢嗎，有本事大家約一起，來湊薔薇小院的一桌飯啊！想約的加群xxxxxxxxx」
這段話一出，直播間唰唰唰的，切出去好多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