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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城卻很自然:「好啊。」

  小船晃晃悠悠地漂著,遠遠的湖岸有一大片荷田,船不知不覺漂了過去,已經九月初,過了荷花最盛的季節,只剩下光禿禿的快要凋謝的蓮蓬,荷葉卻還茂盛。

  船在荷田邊打著轉,荷葉特有的,被陽光曬過的灼熱清香撲面而來,童瞳突然玩心大起,從船上探出身去,看看四周沒有管理員,伸手摺了兩片荷葉,轉身就把其中一片蓋在了邊城頭上。

  「幹嘛?」邊城躲閃不及,被扣了頭。

  童瞳把另外一片頂在了自己頭上:「來,我們拍個合影。」

  「餵這也太搞了吧……」邊城覺得太傻了,捂住了臉。

  「快點啊,來來來。」童瞳掰開邊城的手,一邊拿出相機調成自拍:「一會管理員看到要罰錢的,就現在,快快。」

  荷葉下的兩隻人頭看起來像兩隻動物,邊城僵硬地比了個「耶」,童瞳卻笑得眼睛都沒了,大頭照撐**整個屏幕。

  「突突突突……」剛按下一張,身後就響起了巡查船的靠近聲。

  「來了來了,我們快走。」兩人忍著笑互相扯掉對方的荷葉塞到座位下,邊城坐回對方,一起拼命蹬船槳,往相反的方向划去。

  巡查船在背後緊追不捨,還用喇叭喊著:「前面的遊客,遊船不許靠近荷花田,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童瞳探頭出去大聲道歉:「不好意思啊!」

  巡查船追了一小段,掉頭走了,童瞳已經蹬出了一身汗,癱在了位子上。

  兩人慢慢蹬回到岸邊,上了岸,童瞳走了幾步:「我去,竟然腿有點酸,你酸不酸?」

  邊城原地蹦了兩下:「沒感覺,你不行啊,明顯缺乏鍛鍊,這麼幾下就酸了。」

  童瞳找補:「就剛剛被巡查船追,那幾下蹬猛了。」

  邊城看著他:「還能走不?要不我背?」

  呀!童瞳心虛地看看四周,再看看邊城,這人臉上正經得很,不像開玩笑,他擺擺手:「大庭廣眾地……人還以為我殘了。」

  「那一會我開車吧,你歇會兒。」

  「行。」

  童瞳指著路,帶邊城去了先鋒書店,標誌性的大黑十字架上寫著「大地上的異鄉者」,童瞳說:「我很喜歡這句話,也一直都很喜歡異鄉人這三個字。」

  「什麼是異鄉人?」邊城問。

  「我覺得吧……在外面漂泊的人,最後故鄉成了異鄉的那些人。」童瞳想了想。

  「你是嗎?」

  童瞳沉默了會,點了點頭:「有時候我覺得我是。」

  「為什麼是有時候?」邊城又問。

  「那幾年,就是,一直沒有回宜江的那幾年,我都覺得我是。」

  「現在呢?」邊城看著童瞳的眼睛。

  「我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了。」童瞳坦白:「我說不清楚。」

  「南京待的久了,也不是沒有感情,有時候覺得兩邊都是故鄉。"他想了想又說。

  地庫里的書店很涼爽,沿著緩坡向上,書店中間的休息區正在舉辦一個小型座談會,在講歷年來獲獎的奧斯卡紀錄片。

  童瞳和邊城站在人群後,聽了會,邊城碰碰他胳膊:「你的專業哎。」

  童瞳輕聲說:「噓—我才一個新人。」

  主講人看起來像一個教授或學者,他講到了《花邊國王》、《伍德斯托克》,又講了當年引起巨大媒體輿論的《尋找小糖人》,他說:「當年馬利克·本德讓勞爾拍這片子的時候經費非常緊張,影片的後半部分基本是用手機拍完的,但完全不影響它是一部偉大的作品,這說明什麼,說明對紀錄片來說,想法和意義的重要性,遠遠大於表現手法,我最近發現一部系列記錄短片這方面做得很好,國內的,名字叫《吟唱者》,大家可以去視頻平台上搜一下,據說這個團隊的經費也是捉襟見肘,攝製組一共才五六個人,但做出來的片子質量非常高。」

  驟然聽到《吟唱者》的名字,童瞳楞了下,邊城卻攥緊了他胳膊,明顯比他還要興奮。

  底下有同學舉手:「老師,您說的這個片子我看過,最近才知道,一口氣刷完了12集,真的非常感動,拍得很質樸,但就是很感動。」

  又有同學說:「這片子的導演是沈沉,是拿過國際大獎的,他不是玩技術那類,就是很走心,之前拿獎那片子也是,拍了十年,都把我看哭了。」

  中間的主講老師連連點頭:「我很贊同大家的觀點,做社會人文類的紀錄片要祛除那些花哨的東西,要有這個意識,技術和表現手法的東西需要懂,但懂了之後要把它拋棄掉,要走心,對紀錄片來說,真誠比什麼都重要。」

  ……

  講座還繼續著,童瞳跟邊城挑了一些書,付完帳往外走,無意間撞見自己的作品被專業人士作為正面例子提及,童瞳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先鋒書店不遠就是五台山的工作室,童瞳問:「要不要過去坐會兒?不過這幾天大部分人都在上海,不知道工作室有沒有人。」

  「是你搭檔的那個工作室吧?」邊城遙遙往童瞳指的方向看了眼,問道。

  「是的。」

  「不去了吧。」邊城直接說,卻沒說為什麼。

  童瞳也沒問,他看了看時間,傍晚了:「那咱們吃東西去吧,去夫子廟怎麼樣,我計劃的是帶你逛夜市,晚上去吃避風塘或者珍寶舫,也都江南一帶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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