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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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玄禮一聽這個名字,登時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也隨即消失,一下子就坐的端正起來,訝異的眼神在崔婉清和齊玄輝的臉上來回的巡視。

  他雖說去江南比齊玄輝要晚了半年多,但是他回來的可不早。

  因著怕亂事傷害到女眷,所以崔婉清和寧慧縣主都借著崔三奶奶回京待產的由頭,早早的就回了京城。

  齊玄禮送別了妻子,小舅子,卻是一直和自家弟弟齊玄輝在一起,親自參與這針對黃毅楓所展開的種種行動。

  他們兄弟倆,可是等著朝廷派去善後的欽差到了,兩下里交接清白,這才趕著過年前回了京城,比之先回來的女眷,足足晚了小一年。

  所以前後這麼一算,其實齊玄禮和晏十八幾人相處的時間,也不比崔婉清短,而且這位同是男子不說,單以他那外向的性子,也很快就將這些人的底細,都刨根問底的打探了個十之七八。

  特別是在他得知,晏十八布置在侯府的暗線,竟然是得寵的九姨娘吳氏,還有九姨娘那位風神俊秀的侄兒時。

  齊玄禮的好奇心壓根就抑制不住,多方打探了好些日子,這才將事實的真相,拼湊出來了個七七八八。

  因此卻是知道,這位被黃毅楓寵愛多年的九姨娘,其實是晏十八未婚妻的貼身丫鬟。

  而且,還是霍夫人當初給霍曉瑩親自指定的陪嫁丫鬟,就是覺著琴娘打小和自家女兒長大不說,長相還是個出眾的。

  這家生子,爹娘老子,兄弟姐妹一家子都握在主子的手心裡。料想著這小丫頭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來。

  說白了,要不是晏家,霍家遭逢巨變,又相繼出事,她早就已經是晏十八的姨娘了。

  可想而知,當初霍家遭受滅門之災時,她的家人也全都葬身火海了。這般的深仇大恨怎能不報?

  想來當時那情形。怕是晏十八和琴娘都是被仇恨蒙蔽了心眼,只可惜決定一旦做了,日後再想要後悔。卻是萬萬不能了。

  現如今看著這兩人的慘澹結局,一個年近四旬還未娶妻,一個為了報仇,將枕邊人出賣。真真是要讓人感嘆一句,『世事弄人』。

  寧慧郡主回京之前。也將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玉芍開了臉,留在江南伺候齊玄禮的起居,所以他很能理解個中的糾結。

  只不過,齊玄禮還真是沒想到。琴娘居然是真的對晏十八生了情的,若是無情,這倆人見面許還好些。可一旦有情,這怎是一句尷尬了得啊?

  想到這些。一向伶牙俐齒的齊玄禮,也張了半天嘴,這才憋出來了一句,「原本以為琴娘是為她的家人,主子報仇的,現在看來,這人未必不是為了晏十八,才會自我犧牲的。」

  「唉.......這麼敢於犧牲的女人,當真少見,她不應該是這樣的悲傷結局......」

  齊玄禮蔚然感嘆,很有些替琴娘鳴不平,暗覺晏十八還是迂腐了,不夠爺們,讓他說,反正江南知情的人都死絕了。

  自己這邊的人,對琴娘的義舉,也只有讚嘆敬佩的,並不會有人瞧她不起,那晏十八又何妨將人收了呢?

  他自己再不用孤單寂寞不說,琴娘也不用這樣慘兮兮的,只對著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了。

  現在倒好,他瀟瀟灑灑的跟著好友,帶著侄兒乘船出海,揚帆遠航,怎麼就不想想那個可憐的女人,在庵堂里過著絕望悲慘的日子呢?!

  齊玄禮越想越覺的不忿,若是晏十八這會人在跟前,他非得揪著衣領,好好的責問個清楚不可。

  不過,貌似這屋裡,還有和他想法一致的人,就聽崔婉清少見的附和他道:「可不是九哥說的這個理麼?」

  「只可惜,世人大多只為自己,誰會管這些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呢?」

  「那麼多的能人,竟是沒有一個人,能為這可憐的女人做回主。」

  別看崔婉清人不在江南,可是人家有情郎,那每個月雷打不動的兩封平安信,她是將江南的情形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初就寫信跟齊玄輝抱怨這事來著,可奈何鞭長莫及,也就只能抱怨,抱怨罷了......

  齊玄輝瞧著他們倆發牢騷,心裡忍不住暗自偷笑,他緩緩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斜挑著眼睛,狀似漫不經心的言道:「誰說沒人為琴娘做主了?」

  齊玄禮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搶在崔婉清前面問道:「小十三,為兄一聽你這話,就知道有戲!還不快老實交代,你又搞了什麼鬼?!」

  「當時咱們倆可是在一起的,怎地你卻是瞞了我,偷偷行事?」

  齊玄禮好不鬱悶,這般有意思的事情,齊玄輝卻是瞞得死緊,有好玩的不帶著他,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人鬱卒的嗎?

  崔婉清也和齊玄禮一樣的著急,想要知道究竟如何,她忍不住直撓齊玄輝的手心,一對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的齊玄輝心裡好不痒痒。

  這位笑道:「我哪裡能搞什麼鬼,只不過在霍公子跟前說了幾句往事,感懷了一下故人。」

  「這孩子本就是個面滑心誠的,瞧他那樣子,怕是心裡自有打算,我雖然不知道這小子的打算是什麼,不過前幾日江南來信,三師庵里已經尋不到琴娘的人了。」

  「至於為什麼不告訴九哥你,這還不是為了保密?你也知道晏先生是何等的敏銳了,霍公子忍辱負重,在仇人跟前尚能談笑自如,縱然他心中有什麼,自然也不會被其識破。」

  「可是九哥就不同了,您向來都是坦蕩之人,心裡更是藏不住事情,這事情要是您知道了,難道看著晏先生的眼神。不會有異嗎?」

  齊玄禮想想,還真是如此,他要是知道琴娘喜歡晏十八,肯定忍不住要出言譏諷兩句的,這樣一來,那霍家小子就算有辦法,恐怕也得被晏十八扼殺在搖籃中了。

  崔婉清卻是沒有他想的這樣多。頓時便喜笑顏開。拍手道:「我知道了,現在晏先生他們乘坐的海船上,肯定是悄悄的多了一個人啦!」

  「等到船兒行在那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上。再讓琴娘現身,到哪會,晏先生還能怎樣呢?他總不能把人給扔到海里餵魚吧?」

  崔婉清越想越樂呵,雙眼放光的贊道:「阿輝。你真的太厲害了,我好自豪。你給了晏先生和琴娘一個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幸福,改變一個可憐女子的人生,你真的太有本事了!」

  這位是不吝言辭的,對齊玄輝大加讚賞。簡直把自己的未婚夫,誇得如大秦朝第一人一般,就連寒寧先生之流恐怕也比不過了。

  這種意外得來的幸福。來的實在太突然了,齊玄輝被崔婉清直白的讚美。夸的是暈陶陶的,頗有點不能接受。

  說句老實話,他和崔婉清從今世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也快五年了,兩人心意相通也有三年多。

  可是從前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罷太子,降齊王,推著齊玄禛成了皇帝,這回還將江南的大禍害給徹底剷除掉了,這一樁樁一件件,那一樣不是大事情?

  但崔婉清愣是沒有像這樣誇過他一次,不是微笑著點頭,說上一句做的對,就說什麼真乃聖上之福,百姓之福的官面話。

  哪裡會像這會,你瞧她眼睛裡全是毫不掩飾的崇拜,表情全是滿滿的激動,就好像齊玄輝是一個真正的大英雄,大靖朝最厲害的大英雄,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大英雄!

  而她這樣激動,為的居然是齊玄輝想辦法撮合了晏先生和琴娘......

  到了這會,齊玄輝真的有點摸不透,自己這個小媳婦兒激動的那個點,到底在哪裡了。

  齊玄禮看著齊玄輝歡喜又夾雜著茫然的表情,禁不住的哈哈大笑,他是有妻有子的人了,對女人和男人看重的事情永遠不會相同,那是深有體會。

  舉一個最最簡單不過的例子,就比如齊玄禮這會從江南帶回來的寶貝,可謂是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齊玄輝一向尊敬他,這次也不例外的讓兄長先挑,自己後選,可想而知,憑著齊玄禮這眼頭選出來,得是何等的品級了。

  可是這些堪稱瑰寶的物件,在寧慧郡主的眼裡,愣是不如他們家寶兒拉的屎受關注。

  真的,這可絕對不是誇大其詞,齊玄禮一回家,隔天就拉著自己的王妃顯擺寶貝,好討妻子的歡喜。

  可誰知道,對於他手中拿著的玉色鑲寶藤絲盤,寧慧郡主只是不經心的瞧了眼,隨口贊了句「這金絲拉的倒是挺細的。」

  緊接著便和奶娘,嬤嬤們,研究起寶兒今天拉的臭臭,是幹了還是稀了,是發黑還是發白,藉此來判斷他們家寶貝,到底是著涼了,還是積食了。

  當時的齊玄禮哪裡懂得這些?在他眼裡,那不過就是白色細布上的一托黑糊糊的屎而已啊!

  他那神情,猶如被雷劈過一樣,滿臉的不可置信,險些沒把手裡的寶貝給丟到地上。

  可是慢慢的,隨著他和兒子一天天的親近起來,也就能明白,原來寶兒每天的便便里,蘊藏著那麼多秘密。

  就這麼一坨屎,卻是提供出了多少關鍵的信息,自家兒子健康還是生病,都可以一覽無遺!

  現在齊玄輝的感受,其實就和他當初一樣一樣的,不過,以過來人自居的齊玄禮,也沒想著現在就點醒他。

  廢話,自己當初可是受了無數的白眼和冷落,才明白,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玉雕,遠遠沒有自家寶兒的一次便便,對寧慧郡主來的重要。

  齊玄輝馬上就要成親了,他以後也要做人家的丈夫和父親,而這個成長和了解的過程,是必須的。

  就算是親兄弟,還是他們倆這種親密無間的兄弟,在這些事情上,也不能幫著他走捷徑,為了他好,就更要讓他親自去實踐。

  這樣得出來的經驗,才會被重視和珍惜。

  好在齊玄輝至起碼已經學會了豁達,他雖然不能理解,但是能夠接受,反正只要崔婉清高興就好,又何必糾結於她是為了什麼而高興的呢?

  對於齊玄輝來說,只要每一次見到崔婉清,這個人都是開心喜樂的,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只要親眼看著心上人過的好,他就滿足了。

  三個人坐在一起,說笑間根本不覺時間飛逝,還是聽得寺里的鐘聲,才驚覺原來都已經巳時兩刻了。

  距離午飯的點,也就不遠了,崔婉清那邊可還一大堆人呢,這要是出來太久,到底也是不像,再怎麼著,午飯還是要陪著一起用的。

  齊玄輝兄弟倆先去瞭然大師那裡用飯,然後再卡著兩位老夫人用完齋飯,飲茶休息的那個點,去廂房拜見。

  他們兄弟倆縱然是微服進寺,可人也是在大成天寺,現在崔婉清名正言順的,是齊玄輝的未婚妻,那麼對於曹老侯夫人和崔老夫人這兩位長輩,還是需要守禮問好,這乃是最起碼的禮儀。

  一般人都尚且要遵循,更何況齊玄輝如此的看重崔婉清?那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好才行。

  崔婉清倒也沒有拒絕,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倆如今可是過了名路的,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往來,齊玄輝去參見了,大家都會覺得理所應當,要是被人知道他在寺里,卻始終不閃面,那才要引人非議呢。

  這可是大面上的事情,她只會點頭贊成,心裡卻是深覺,這種不必偷偷摸摸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三人在竹園岔路口分手的時候,崔婉清還頓足,堪堪的叮囑了齊玄禮一句,「王爺,可別忘記讓寧慧郡主給我下帖子呀,我這裡給寶兒做了好些漂亮的小衣服,小鞋子,就等著給他送去呢。」

  「算算也有十天未見了,我可真是想寶兒了,也不知道他又長了多少?」

  齊玄禮一聽給兒子送東西,那真比給他送還要開心,樂呵呵的擺手,「長了,長了,臭小子的確是又重了不少,一會回府我就跟你九嫂說,要是沒什麼緊要的事情,咱們就定在你進宮的第二天相見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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