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就地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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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掠他一眼,微微嘆息一聲,冷艷高貴的臉龐竟難得的露了淡淡慈愛模樣,目光凝著義和公主,只淡淡道,「含苞待放的年紀,卻未必有機會盛放自己就被逼枯萎了。」

  這話聽似感嘆,實際卻是暗中指責慕天達沒擔當不肯負責任。

  不管有心無意,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與一個如花年齡的公主一同落水,就該義無反顧承擔起責任才對。

  慕天達如今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可不僅僅只是推卸責任沒擔當如此簡單,今天之後,這義和公主大概只有常伴青燈古佛的命運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慕天達才造成的。

  這件事上,雖然沒有什麼直接罪名扣在慕天達頭上;可一句沒擔當,一句慈母憐愛子女的嘆息,就已經四兩撥千斤一樣將慕天達撥到了極不利的泥潭深淵裡。

  這個時候,慕天達當然不能再繼續保持沉默下去了。

  他默然想了一會,躊躇的看了看面色難辯喜怒的楚帝,恭謹道,「娘娘明察,臣未走去銀杏樹下遮陽之前,就已經中了暑氣。臣當時站在溪流邊上吹著涼風,誰知突然眼前發黑,並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他略略一停頓,又接著不卑不亢說道,「臣再醒過來,就是在這座宮殿裡;臣也是詢問了御醫,才知道臣自己曾掉到溪流里。」

  這話,回得也真讓人忍不住暗中叫絕。

  在義和公主出現之前,他就已經神智不清了,醒來之後也沒有跟義和公主有任何交集;若不是有御醫陳情,不是如今殿中這一切,他壓根還不知道自己曾與義和公主有「同時落水」這一出事。

  難道就因為他倒霉的中了暑氣,掉落溪流之前可能被義和公主背後無心一撞,他就得負起什麼責任?

  這不公平,更沒有什麼道義可言。

  不過,誰讓義和公主是皇家公主。他一介臣子要跟人家天子講道理論公平,純粹就是自討苦吃。

  楚帝不動聲色掠他一眼,臉色果然微微染了冷沉之色。

  不過,他仍舊沒有開口逼迫慕天達什麼。無論如何,楚帝還是十分明白自己一國之君的身份與立場,他若開口逼迫慕天達什麼,那就是聖旨。

  他並非不敢治慕天達的罪,而是這起因僅是一個女兒的話,對他來完全沒有必要。

  楚帝不打算以身份壓人,意味不明的打量了慕天達一眼之後,就悄然遞了記眼神給皇后。

  軟的硬的,這慕天達都不吃之後;皇后似是耐心告罄,柳眉略略擰起,她不甚客氣的冷冷盯著慕天達,乾脆直接厲聲質問起來,「慕尚書這話什麼意思?是告訴陛下與本宮,今天的事與你完全無關嗎?」

  慕天達眼角覷了下眼神幽暗的楚帝,若不是顧忌自己為人臣的身份,他還真想點頭大聲回應皇后:臣覺得今天的事確實與臣無關。

  不過,這句話,他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

  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在想對策,首先姿態上便已做出了十分謙恭的樣子來,「娘娘明察,臣聽說了今天的事之後,也知道確實是臣無意帶累了義和公主。」

  「若因此引來什麼不必要的誤會,臣願意向義和公主道歉。」

  他口中「不必要的誤會」,落在心裡有鬼的皇后耳里,完全就是不留情面的譏諷。

  眉頭蹙了蹙,皇后心裡已經按捺不住直冒怒火。

  「慕尚書好氣魄,」皇后冷笑一聲,半眯眼眸斜過去,「義和公主的一生就只值你一句道歉。」

  這句話,聽得楚帝眉頭直皺,也讓就在殿中忐忑緊張的義和公主小臉瞬間失血般蒼白。

  「臣看,絕對好氣魄的該是皇后娘娘才對。」一句仿佛來自遙遠雲天的冰冷嗤笑聲傳來,隨後才見大殿門口有道風華瀲灩的挺拔身影趟著燦爛陽光而入,「難道皇室的公主嫁不出去?」非要逼著人家娶回去?

  楚離歌這話說得極不客氣,可謂一點情面都沒有留。他咄咄逼人堵住皇后,這才恭敬的給上首的楚帝行禮,「臣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楚帝臉色陰沉的睨著他,就是皇后盯住他筆直身影,冷艷高貴的臉龐也出現一絲裂變痕跡。

  不過,隨即她微微眯起鳳眸斜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語氣淡淡道,「依本宮看,真正好氣魄的當數離王才對。」

  皇宮任何地方,他想闖便闖,想去便去。

  誰能像他一樣,連通傳一句都不用。

  話音一落,楚帝隨即丟了記高深莫測的眼神過去。皇后迎上那幽深寒芒,這才突然心裡一激靈。

  她剛才數落楚離歌的話,其實是在變相抱怨楚帝。

  不過,皇后並不怎麼將這事放在心上。反正這個男人記恨她的事情也不止一星半點,她就是明著告訴他,她對他心裡有怨又如何。

  楚離歌並不理會她的挑釁,只站在殿中距楚帝三尺之外,那瀲灩生輝的臉龐依舊恆定不變的面無表情,「陛下,臣進宮時剛好碰上工部侍郎有要事想與慕尚書商討。」

  如果楚帝還要一點點臉面,被他用狠話如此擠兌之後,自然不會再揪著慕天達不放。

  本來,又不是慕天達有心闖進御花園,更無心輕薄什麼公主;所以楚帝這態度壓根就強硬不起來,但心裡又怨恨著慕曉楓,正好就這事來個順水推舟,他就算明知這事是皇后的算計,也樂得作壁上觀。

  要是皇后真能算計得了慕天達,他自是高興;若不能成,那於他也沒什麼損失。

  想到這裡,楚帝忍不住狠狠的惱怒瞪了眼楚離歌。

  都是這混小子,不分場合地點擠兌他,讓他難看。

  為了慕曉楓那個丫頭,這混小子果然連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皇后在一旁靜觀其變,見他面色幾經變幻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便知道今日這事難成。

  「陛下,是臣妾教導無方才致使義和公主行為無狀。」她忽地站了起來,十分恭敬的姿態朝楚帝祍斂垂首,「臣妾日後一定會對各位公主多加管束。」

  她主動將錯往自己身上攬,那也算給了楚帝一個台階下。

  楚帝自也不會非揪著慕天達不放,因為他心裡十分清楚,有楚離歌在,不管他暗中縱容皇后做什麼都不會成的。

  一念及此,他就覺得心裡窩火得厲害。

  眉頭攏了攏,他掠了眼慕天達,不悅地揮了揮手,「慕尚書身體無礙吧?既然工部侍郎有要事,你先去忙吧。」

  慕天達感激的看了看冰山殿下,這才恭恭敬敬的朝楚帝行禮,「臣告退。」

  這件事,雖然最終以有驚無險的結果落幕了,可慕天達走出那九重宮門之後,回頭望著那重重巍峨朱紅大門,心裡還是覺得壓抑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一種劫後餘生的後怕,忽然便讓他驚得背後重衣濕透。

  表面上看,今天這事就是件不大不小的事。若最後真避不過,楚帝要下旨逼他將義和公主娶回去當繼室,他頂多就是領旨娶個美嬌娘回府。

  可往深里想,他若真娶了義和公主,對慕府以後絕對是個災難。

  慕天達沉沉呼出一口濁氣,這才抹著額頭冷汗甩開大步往外走。

  他告退之後,皇后當著楚帝的面罰義和公主與其他幾位公主一同關禁閉半個月,除了在面壁思過外,每人還得抄上十遍《女誡》。

  辭別楚帝,回到鳳棲宮裡,她那張完美的冷艷臉龐卻再也端不住。

  冷笑一聲,面容竟因為惱怒現了淺淡的扭曲猙獰。

  「真是可恨,又是那個孽帳壞本宮的事。」

  本來那個男人都快要被她說動鬆口下旨,偏偏臨門一腳才被他插進來壞事。

  馮嬤嬤趕緊奉了茶過來,低聲勸慰道,「娘娘消消氣,今天的算盤被他壞了,來日我們還可以從長計議另作他法。」

  皇后接過茶盞喝了幾口,眉頭仍舊蹙得老高。

  「再另想他法?」她冷嗤一聲,美眸中浮著幾分無奈,「今天已經打草驚蛇,再想故伎重施如何容易。」

  而且,其他人都可以等,可是她不能等,太子不能等!

  本來今天的事,她占了天時地利人和,有九成把握會成功。

  可是,她還是低估了楚離歌。那個從來都低調招搖只愛紫玉不問政事的玉痴公子,什麼時候在宮裡也有了驚人的隱秘力量?

  從楚離歌進宮的速度來看,就知道慕天達一出事,消息就立即傳了出去。那個男人,決斷反應的速度竟也是一流的。

  她可以想像,如果楚離歌收到消息後還趕去與慕曉楓商量,最後一定趕不及進宮阻止這事。

  想到這裡,皇后心裡立時大恨。

  那個賤人與賤人生的孩子,天生就是克她的!

  當然,楚離歌策馬狂奔進宮的時候,作為萬能侍衛的張化可是掐著時間前往慕府的。

  主子當街策馬為紅顏,他怎麼也得讓主子傾心那位紅顏知道主子做了什麼。

  哦不,他就是怕慕姑娘擔心自己父親,才特意前去通知她,好讓她放心的。

  只可惜,張化暗中在心裡「自欺欺人」的時候,他都沒想起來,慕曉楓根本還不知道慕天達在宮中出事。

  這一通知,好了。

  果然印證了那句好心做壞事的經典,讓她放心反而變成害她憂心。

  直至收到消息,證實慕天達平安無事,慕曉楓心裡懸著那塊大石才算落地。

  「那個女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了解到事情始末,慕曉楓再也忍不住心頭冒火,「如果爹爹失去理智當場抗旨的話,只怕要樂死那個女人了。」

  當場抗旨,弄得楚帝下不了台,只怕到時慕府滿門都得成為給楚帝撐面子的犧牲品。

  「退一步,爹爹理智的接下聖旨,往後這慕府也等於變相被那個女人把持了。」

  義和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而且還早死。在宮中,一直就過關不上不下的生活,若皇后要捏死她或操控她,實在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如果今天不是楚離歌及時得到消息,又及時趕進宮阻止了這事,皇后的陰謀十有八九要得逞。

  想到這裡,慕曉楓都不禁有些後怕的驚出一身冷汗。

  紅影掩住眼中擔憂,默默奉了杯定神的茶給她。青若聽了這番分析,卻驚得憂心忡忡,又氣得直跳腳,「小姐,那我們要怎麼辦?若是再有下次,殿下可就未必能那麼及時。」

  慕曉楓揉了揉額頭,就著窗外吹來的涼風靜默了一會,煩燥惱怒的心情倒是平靜了不少。

  「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接下來,一切都似乎過得十分風平浪靜。

  這一天,迎來了夏祭的大事。

  當然,這件大事,也只是針對於皇室而已。因為率一眾皇室成員與文武百官前往天壇祭天的,是南楚的最高統治者楚帝。

  除了以上隨行人員外,京中官員但凡品階三品以上的,不但自己要列席隨行,就連正室夫人還有嫡出子女,都統統得隨行前往。

  如此一來,隨行的人數便超過了千人。這上千人一齊出行,再加上護駕禁軍,與其他維持秩序的官差,這場面還真可謂浩浩蕩蕩蔚為壯觀。

  天壇在外城,距離並不算太遠,不過整個祭天儀式完成下來,大概得花上兩個時辰。所以一大早,眾人便出發前往天壇了。

  這種聲勢浩大的活動,說實在話,慕曉楓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參加。

  因為這場夏祭的起源,是因為江南近兩個月水患不斷。受災者眾。

  有人便向楚帝建議向上天祈福,以祈求上蒼憐憫天下蒼生,讓南楚風調雨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若是拜拜天就有用的話,大家都不用去幹活,直接拜拜上天就好了。」

  「青若!」聽著這丫頭不以為然的嘀咕,慕曉楓難得嚴厲的喝止她,「禍從口出的道理你忘了。」

  冷玥也責備的盯她一眼,青若臉色一白,隨即慚愧低頭認錯,「是奴婢多嘴失言,請小姐責罰。」

  慕曉楓哪來的心思罰她,抬眸,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面隱隱約約的車輛人流,總有莫名淡淡不安在心頭盤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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