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真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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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臉部僵了僵,扯著嘴角苦笑半晌不知怎麼回答他才好。

  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先將他支走比較好,這才溫和道,「你去前面慕姑娘的院子,請她遣個婢女拿套衣衫過來。」

  小沙彌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又望了眼林子,才一本正經的問道,「可是住持,你還沒有告訴弟子,那邊那個男人是不是什麼殿下?是不是壞人?」

  住持浮著慈祥笑容的臉又是一僵,他俯下身神色複雜的摸了摸小沙彌的頭,溫和道,「那個是什麼人,等你去請了人過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小沙彌歪著腦袋很認真的想了想,在他的認知里,住持是不會說謊騙他的,便鄭重的點了點頭,一板一眼道,「是,弟子這就去請慕姑娘遣人過來幫忙。」

  小沙彌尚在七八歲年紀,正是活潑好動的年齡。雖然應得嚴肅,規規矩矩的時候看起來也像個持重老成的小人人一樣,可一轉身便蹦蹦跳跳甚是歡快的跑了。

  林子裡面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是不是有個皇子,皇子是不是壞人。

  住持看見他跑開,這才對一眾僧人道,「趕緊過去看看情況。」

  可這吩咐一出,他自己與眾人都覺得一陣尷尬。

  隱約聽得,林子裡頭那酣戰的聲音還在持續,他們真這麼過去似乎也不妥。可放任裡面那兩個人在這佛門聖地繼續行這苟且之事,就更加不妥。

  一時間,住持都躊躇原地進退維谷。

  好在這個時候,裡面令人尷尬又興奮的交纏聲隨著男人一聲暢快滿足的低吼之後,漸漸止於平靜了。

  住持想了想,不管裡面林子是什麼人,他們一大群僧人這樣衝過去總歸不好。

  正猶豫著,卻見小沙彌抱著一套女子衣裳已經去而復返。當然,他身後還跟著一雙俊俏璧人。

  住持愕然張了張嘴,那活潑的小沙彌抱著衣裳已經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住持,弟子借了衣裳,慕姐姐說她的婢女出去辦事了,就跟過來一起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慕曉楓走上前來,朝住持含笑道,「住持你好。」

  至於落後她一步護花使者姿態行來的卓越男子,抿著唇略略朝住持頷首致意同時制止了住持行禮的舉動。

  「住持,是不是附近發生了什麼事?」少女眸光流麗,眼波一閃一閃的凝著住持,即使聽到什麼響動,也一直是目不斜視的端莊姿態。

  住持有些訕訕的笑了笑並沒有開口,這種事他實在不好對慕曉楓一個姑娘解釋,便朝小沙彌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交待了幾句,然後讓他抱著一堆衣裳跑進林子。

  一會之後,小沙彌轉身跑出來,林子裡面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忙亂聲響。

  住持想到今日這事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便猶豫的看了眼楚離歌,又悄悄打量了慕曉楓一眼。

  可這兩人卻似完全沒有看到住持的眼神一樣,一雙亮眼的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等著。

  等著林子裡面那雙苟且男女自己走出來。

  「咳,這兒風大,慕姑娘身子不好,不如先行回去休息?」住持見狀,只能厚著臉皮直接開口委婉趕人了,畢竟在佛門之地發生這樣的事,實在讓人臉上無光。

  住持除了顧及慕曉楓姑娘身份之外,還得為林子裡面那對苟且男人女考慮。

  這樣的事,宣揚出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他自是想著最好能將事情悄悄處理,將影響壓到最小。

  可惜,住持只猜測到林子裡面打野戰那對男女不知是哪家香客,卻完全沒有與眼前這雙璧人一樣佇立的俊俏男女聯繫起來。

  「她沒這麼弱。」聲音極為冷淡,開口直接拒絕住持請求的是不近人情的冰山殿下。

  在他們短短交談的時間裡,林子裡頭那兩人終於穿好了衣裳。不過聽著不遠的人聲,兩人卻耷拉著腦袋不願意出來見人。

  「我瞧他們大概力竭了,勞煩住持派兩位師傅進去將他們請出來。」

  冷清而低醇的嗓音,聽起來甚為平淡,可這漠然平靜里卻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震懾意味。

  住持低低宣了聲佛號,扭頭對其中兩名僧人指去,「你們去林子裡將人請出來吧。」

  一會之後,一雙神色頹靡的男女低著頭跟在兩僧人後面,自林子裡磨磨磳磳的走了出來。

  住持一眼望去,登時愕然的瞪大眼珠,望著那低頭的男子,疑惑道,「你是寺里的僧人?」

  「住持,弟子認得他,」僧侶中其中一個指著那低頭的男人道,「他是三天前才到寺里剃度落髮的弟子,頭頂連戒疤還未授,弟子記得他的俗家姓名就叫……叫嚴或時?對,就叫嚴或時。」

  慕曉楓遠遠站著,眼角掠過那光頭的男人,除了淡淡譏諷再無其他。

  這個時候,嚴或時雙眼還透著赤紅與茫然,似乎還鬧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聽聞有人指出他真實身份,半晌,才驚訝抬起頭來。

  這抬頭一看,先映入眼帘的是住持壓抑住怒火的黑臉,再才望見後面淺淺含笑的紫衣少女,譏諷而又瞭然的冷漠掃了眼過來。

  與他一同從林子出來的女人,神情也是懵懂茫然。她一直垂著頭,皺著眉頭似在苦苦思索什麼。

  「華姑姑?」冷漠的聲音甚是詫異,以至聲量都拔高不少,「你怎麼在這?」

  「啊?我是奉娘娘之……你是離王殿下?」那女子茫然抬頭,話許是楚離歌這質詢的語氣透著嚴厲,所以她下意識衝口便答了,可一瞬似是想到什麼,才倏地住口抬頭,望見那隱約孤傲如畫眉目流轉著淡淡譏嘲,後半句連聲調都驚得變了。

  楚離歌收回視線,冷淡的凝向住持,「住持,她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華姑姑,至於那位,」他面無表情的往嚴或時一掠,「貴寺新入門剃度的弟子,這兩人如何在這發生苟且之事,本王不管。」

  多久沒聽過他將「本王」這尊稱拎出來了?

  那笑容溫和一派純澈無害模樣的少女,轉著清亮狡黠的目光,笑吟吟在想,他打算用這身份壓住持做什麼。

  深宮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與佛門弟子在偏僻林子做出苟且之事?

  這晴天霹靂一樣的事實,簡直驚得住持半天也找不著北。

  就聽得楚離歌又冷冷道,「住持打算如何處理這事,本王亦不管。」

  他掠了眼住持,深邃眼眸波光幽轉,淡淡一瞥,便似透出無邊駭人的森寒冰冷來。

  住持心頭驚了驚,正打算開口,又聽聞他道,「但有一條,這事不能鬧大。另外,本王會將這事如實稟報父皇。」

  說完,也不等住持作出反應,直接冷眼掠向華姑姑,「將你身上的信物交出來。」

  即使在這站了好一會,華姑姑強撐著打起精神,神智還是迷迷糊糊的,根本還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就撞上離王殿下森冷凌厲的目光,她無意識的顫了顫,竟隨即就伸手要依言將身上信物交出去。

  站在一旁等候發落的嚴或時急了,這個時候他顧不得怨恨慕曉楓或回想局面逆轉的原因,幾乎焦急的直接朝華姑姑撲了過去,「不能給。」

  只不過,他之前才大大酣戰一番,即使神智恢復了幾分,行動也凝滯遲緩。

  眉梢動了動,楚離歌似是冷冷哼了哼,又是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不過修長手臂卻倏如閃電伸出,手掌對著華姑姑拿著的信物一探,那一枚鳳棲宮的令牌便已然到了他掌上。

  東西到手,他連看也懶得看這些人,朝少女略一點頭,轉身便走。

  慕曉楓離去之前,倒是似笑非笑的投了瞥目光在嚴或時身上。她的目光看似明媚溫和,可被她眼神打量的嚴或時卻有如突然被針蜇到一樣,渾身激靈靈一顫,一股強烈的恐懼瞬間潮水般淹沒他心頭。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看見那娉婷婀娜的身影遠去,他忽然發了瘋般大聲叫道,「慕曉楓,你這個破……!」

  「啪!」一聲突然將他驚叫打斷,眾人瞪眼望去,只見一大塊爛泥將他口鼻堵得死死的。

  「再敢污言穢語辱她,」本已與少女同行而去的錦衣男子,忽然回過頭來,他語氣淡淡,可神情卻冰涼如鐵,仿佛那森寒的眼神只看你一眼,就能將你凍成永無翻身之日的冰棍。

  他就在原地冷冷地平靜地盯著嚴或時,慢慢地一字一頓道,「這,便是你的寫照。」

  言罷,他隨手摘了片葉子朝著嚴或時平平飛過去。嚴或時驚恐的瞪大眼珠,就見那飛到眼前的葉子,忽然自中間平整的裂成兩半。

  他登時似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一般,淋得渾身都透心涼。

  楚離歌沒有再看他,轉身對那停下腳步等他的紫衣少女道,「走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舊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可又有股淡淡的溫柔味道融合其中。

  嚴或時看著那對俊俏男女相攜遠去的身影,心裡寒意更重了。

  楚離歌說到做到,果然不理會住持如何處置嚴或時與華姑姑。回到慕曉楓住的院子,卻立時拿了只小盒子,將從華姑姑手裡奪來的令牌,還有另外兩樣東西直接放入盒子。

  然後往空中發了聲奇怪的哨音,不久便有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主子。」

  他頭也不抬,只用眼角瞟過擱在桌子上的盒子,「即刻將這東西送進宮,一定要送到那個人跟前讓他親眼看看。」

  「是,屬下領命。」那人一抱拳,將桌上的盒子風一般捲走,然後再眨眼,人影便不見了。

  「你這麼直接,不怕裡面那位氣著?」少女與他隔桌而坐,正端著杯子淺笑微微的轉著明顯含著促狹的眸子看他。

  男子半垂眼眸,掩著精光瞟向她,「她做得直接,氣著也與我無關。」

  少女揚了揚眉,心情明顯愉悅,「說得對。」

  皇后居然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她與楚離歌,這實在夠讓她驚訝的。

  不過,他說得對,那個女人既然敢做,他沒什麼不敢讓宮裡頭那位知道。

  這手段雖然下流了點惡毒了點,不過一旦讓鳳棲宮那位真得手的話,這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好。

  依著她與楚離歌兩人間半挑明的情意,一旦他們真在一起中了媚情藥,十有八九無法抗拒藥力,真會願意為了對方心甘情願成為解藥。

  可這事一出,她和楚離歌就真是誰也別再想活了。

  楚離歌身中無情,一旦真正情動還在藥力作用下享受魚水之歡,只怕此毒一解彼毒便會立刻發作要命了。

  而她,即使拋去守孝期間在這佛門聖地與人苟且這雙重罪名不提,單單是她「害死」楚離歌這一條,就夠滅她滿門了。

  這算計,真是好狠好毒。

  「你說,咱們的娘娘在那位手裡突然看到自己宮中令牌,會不會氣得牙根咬斷呢?」

  楚離歌淡然看她一眼,「便宜她。」

  少女笑了笑,「好吧,你說得對,只氣得牙根咬斷確實便宜她了。」

  不過,這事直接捅到楚帝跟前,又哪裡僅僅是氣一氣皇后如此簡單。

  「不知冷玥青若他們那邊現在如何了?」為了逼真請對方入瓮,對於冷玥青若她們,慕曉楓可是半點風聲都沒有透露。

  楚離歌又淡然掠她一眼,依舊冷淡的語氣,「不會有事。」那個女人的目標是他們兩個,其他不相干的人,頂多只會令他們昏迷過去不礙事。

  他估計,冷玥他們幾個這會最多就是在他的院子裡呼呼大睡而已。

  慕曉楓聽他語氣篤定,心裡淡淡擔憂便放下了。

  巍峨宮牆裡,空曠肅穆的御書房裡。

  長形的楠木御案上,一疊整齊的奏摺旁,擺放著一隻巴掌大的小木盒。

  那小木盒,正是楚離歌命人快馬加鞭送進宮裡的。

  「那小子有什麼東西如此要緊?」楚帝冷哼一聲,將御筆擱下,才從奏摺中抬起頭來。

  凝著案上不起眼的小盒子狐疑的打量了一會,才伸手拿到近前要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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