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陰險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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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淺霞光穿破濃墨雲層,將最初一抹絢麗灑落大地。令人壓抑的黑暗之夜終於抖落那一身沉沉厚重,迎來了灰青淺白一線亮光。

  經歷了十多個時辰的問案調查,在朦朧亮光中,姚濟青本就生得威嚴的臉此際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沉肅冷峭的味道。

  「各位,」他站在廊前石階處,緩緩掃過聚於院子裡一眾神色緊張頹靡的賓客,沉聲道,「慕夫人意外被人謀害之事,目前已有定論,現在眾位可以離開了。」

  一聽可以離開,惶惶不安了整夜的賓客們,幾乎立即爭先恐後的往大門涌去。

  當然,也有少部份人留了下來,想要繼續關注案情,能在這時主動留下來的人,都是與慕府交情不錯的。

  不過,除了關注案情外,這些人更多的是表達一下願意幫忙的意願,然後才相繼離開。

  慕雲雪與秦香蘭是隨眾最先離開的,雖然兩個人進來的時候是蹭著老夫人的光進來,不過離去的時候卻一早就有馬車在外頭候著了。

  兩人一上馬車坐好,慕雲雪立時便對車夫喝道,「快走。」

  車夫雖然不明白她這般急切是為什麼,不過也聽話的一揚鞭子,用力甩在了馬背上。

  聽著車輪轆轆駛在青石板上,一直繃緊心弦的慕雲雪忽然放鬆下來,整個人便癱軟如一團爛泥般靠在墊子上。

  坐在她對面的秦香蘭,臉色看起來也是暗青里透著惶惶不安,不過外表上看,卻是比她強了那麼一點點。

  「雲雪,」秦香蘭掀開一角帘子往外望了望,壓著聲音道,「剛才姚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毒害慕夫人的兇手已經找出來了?」

  慕雲雪緩緩睜開眼睛,隱含譏諷的看她一眼,一個無根無基的山野村姑就算爬上了她二哥的床又如何,難道還能改變出身。

  這會在她面前裝什麼鎮定。

  不過,慕雲雪心裡再不屑,也不會直接當面給秦香蘭什麼難堪。

  瞟了一眼,不冷不熱道,「姚大人大概就是那麼個意思吧。」

  「一晚上擔驚受怕的,你不累嗎?」慕雲雪白她一眼,難掩倦意道,「你不累,我可累得不輕。」

  「不說了,我要先眯一下眼休息一會。」

  說罷,也不理會秦香蘭,直接又閉上眼睛歪著頭休憩起來。

  秦香蘭咬了咬唇,看著她柔媚面容,眼裡一霎有猙獰閃過。

  慕雲雪閉目小憩,她自是不敢發出聲音吵鬧的,百無聊賴之下只好也閉上眼睛。只不過,眼睛閉著,腦里反而清晰的浮出了慕夫人吐血身亡的情景。

  也不知她還想起了什麼,原本憔悴疲累起了鴉青色的臉,竟突然隱隱泛白,若不是她死死咬著牙關,只怕都已經忍不住驚叫出聲來。

  好在馬車一路走在大街當中,隨著天色大亮,出來活動的人也多了起來。

  秦香蘭聽著外面不時走動的人聲,這才覺得心安了些。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回到府里。

  慕雲雪與秦香蘭兩人分別回到自己院子裡,簡單洗漱一下,便睡下了。

  而就在她們睡下不久,有個丫環低著頭匆匆往後門溜了出去,將手裡收拾得齊整的包袱往在門外候著的人手裡一塞,壓著嗓子飛快說了句,「她們昨天穿的所有衣物都在這裡,我先回去了。」

  一刻鐘之後,昨夜在慕府十分瀟灑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怪醫,這會就在慕永朝宅子附近一間小屋子裡,盯著其中一件肚兜露出咬牙切齒的恨色來。

  「如此陰險歹毒的法子都想得出來,真是令人髮指!」

  一直人柱一樣立在角落的紫衣少女走前幾步,「柳先生果然從這些貼身衣物里找到毒源了?」

  怪醫沒好氣的斜她一眼,嗆聲道,「你這丫頭不是早就料到了,幹嗎昨天不讓她們在慕府一起將衣物脫了?」還要勞他大清早偷偷摸摸趕到這來驗毒。

  慕曉楓看了看他,抿著唇沒有說話。

  跟一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怪老頭講什麼道理,除非她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沒理會喳喳呼呼極度不滿的怪老頭,慕曉楓扭頭往面色鐵青的九門提督望過去,「姚大人,現在罪證確鑿,你可以直接進去將人押回衙門了。」

  姚濟青看她一眼,有些複雜的感慨一句,「還是大小姐有辦法。」

  若不是做足姿態之後才放出風聲,稱已經找到兇手,想必眼下這事也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將兩種不算毒的藥物藏於貼身穿著的肚兜,再利用前後腳近前給慕夫人拜壽獻禮的間隙,讓這兩種無色無味的藥物讓慕夫人毫無警覺的吸入去。

  再借著一重花香之毒來掩蓋真正的奪命劇毒,這樣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陰私害人手段,大概也只有這些腦子異於常人的瘋子才會想得出來。

  說罷,也不待慕曉楓再作反應,直接轉身出了小屋,就在小巷裡對著空中大手一揮,一會之後,兩隊全副武裝的衙差立時將慕永朝的府邸前後包抄起來。

  慕雲雪與秦香蘭兩人,才剛剛進入夢鄉,就被姚濟青給請到了大牢里。

  接下來,慕曉楓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慕府去。

  疑兇雖然找出來了,可她一點也不認為憑慕雲雪與秦香蘭兩個的腦子,能想出這樣的手段來。

  至於突然蹭上門來的姑母……,慕曉楓皺了皺眉頭,暫且將這煩心事擱一邊去。

  回府略作梳洗,作了一番安排之後,她又馬不停蹄的往九門提督的衙門趕去。

  衙門,暗無天日的大牢里。

  「大小姐,她們就關在裡面。」姚濟青瞄了瞄氣勢沉靜的少女,眼角不由自主的往她旁邊那玉樹一般的孤冷男子打了個轉。

  慕曉楓沒有理會他小心翼翼的態度,至於一聲不吭非要跟她一道過來的楚離歌,她也沒心情顧得上。

  朝姚濟青點了點頭,便道,「有勞姚大人讓人開門,我想進去跟她們說說話。」

  姚濟青手一揮,立時便有獄卒過來將牢門打開。

  「大小姐,」姚濟青瞄了眼風姿卓絕的楚某人,出於禮貌提醒道,「她們雖然是女子,但誰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我們就在外面,你有事的話就叫一聲。」

  慕曉楓知他此話純屬客套,倒也領情的點了點頭,「多謝姚大人。」

  慕雲雪與秦香蘭雖然同時被捉了進來,不過卻是分開牢房關著。她示意獄卒先打開慕雲雪所在的牢房,一陣「嘩啦」的金屬撞擊聲後,慕曉楓閒庭信步的走了進去。

  前後相隔不過短短兩三個時辰,此刻被戴上手鐐腳銬的慕雲雪,看起來就像一朵已經焉掉的黃花一樣,再不復舊日明艷光景。

  雖然她身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明顯外傷,可她的神態看起來卻極不對勁,就像一個垂死老人毫無生氣的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

  聽聞開門聲,甚至都沒有抬一下頭。

  當然,慕曉楓會趕著過來並不是為了看她的慘狀,更不會對她滋生出半點憐憫之心。

  皺了皺眉頭,她特意加重了腳步聲往慕雲雪走去。

  「慕雲雪,你少給我裝死。」幾步走到她跟前站定,慕曉楓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十分平靜的開口道,「我只問你一件事,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害我娘親?」

  當然,如果細看的話,大概也有可能看到她明亮眸子裡泛轉的狠戾煞氣;認真仔細聽的話,甚至還能聽出她平靜的語氣下面隱隱透出的暴戾森涼。

  只不過,不知之前已經被姚濟青用什麼手段折磨過的慕雲雪,此刻就像具了無生氣的破布娃娃一樣,木然的垂著頭,對她的話簡直沒有一絲反應。

  「跟我裝死?」少女冷哼一聲,便是這冷哼聽起來也只是淡淡惱怒不帶火氣,「那就先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她扭頭,森然目光在楚離歌身上巡梭而過,沒發現什麼趁手武器之後,立即朝外面高聲道,「麻煩差大哥給我送把刀過來。」

  委頓坐地垂頭的慕雲雪,似乎真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一樣,無論她什麼都沒有給一絲反應。

  一會之後,獄卒就拿了把刀刃寒光直閃的利刀過來。

  慕曉楓拿在手裡吹了吹,才握著刀柄往她下巴一挑,逼於力道,慕雲雪才不得已抬起頭來。

  可抬起頭來之後,她原本了無生氣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睛,卻忽然亮了亮。

  「慕雲雪,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真有視死如歸的勇氣,那麼我成全你。」

  冰冷鋒利的刀刃一轉,已經從她的下巴滑到了她的脖子一側。

  慕曉楓冷冷盯著她,開口字字仍然動聽,「再問一次,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害我娘親?」

  慕雲雪對她的話仿若未聞,甚至連擱在她脖子那寒冷瘮人的利刀她都忘了。只睜大眼睛,一雙重新燃起亮光的眼睛,痴痴的貪婪的盯住近在咫尺,卻仍如遙遠雪山玉樹般孤傲遺世而立的頎長身影。

  嘴唇幾番嚅動開合,沙啞聲音竟然透著哽咽委屈驚喜種種情緒,「殿下,我是被冤枉的,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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