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都是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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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被幾雙眼睛灼灼盯住的慕少軒,似是完全沒發覺他們等得心急一般,只顧低頭,摸索著將那把已經裝了袖箭的弓弩好不容易扣在了手腕上。

  馬大人看著他笨拙又生疏的動作,忍不住懷疑的瞪大眼睛,不過他這眼神卻是對著景陽無聲詢問。

  就這小子,他還挾帶武器進宮行刺?

  就憑這慫樣,這小子還想行刺誰?

  只怕在行刺別人之前,別人早就將他刺成刺蝟剁成肉醬了。

  景陽不是沒看到慕少軒笨拙的樣子,可是他卻沒理會馬大人懷疑的眼神。他怕,怕慕少軒故意在他們面前弄虛作假,裝出這生疏笨拙模樣矇騙他們眼睛。

  這事,太重大。

  半點馬虎不得。

  所以景陽在旁邊睜大眼睛看著,心裡卻比擺弄半天也不得其法的慕少軒還緊張,在這不算過度沉悶的刑訊室里,額頭上居然有大顆大顆汗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過景陽卻似渾然不覺般,仍舊睜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少軒。目光來來去去不停的從慕少軒臉上流轉到他手上,然後又再度從手上轉到臉上。

  他想要從慕少軒這神情動作里,看穿作假矇騙他們眼睛的端睨。

  到了這個時候,景陽心裡已經模糊有個想法。

  那模糊想法不斷刺激著他,讓他更加不敢對慕少軒的動作有分毫鬆懈。

  可是,不管他觀察多少回,打量的目光從慕少軒臉上到手裡流轉多少次,慕少軒還是那般微微透著惶恐緊張模樣,專注而生澀的努力想將弓弩往手腕里扣。

  馬大人已經忍不住屏神斂息的再度目不轉睛盯著慕少軒,隨著輕微的「吧嗒」一聲,那製作精良無比嶄新的弓弩終於扣在了慕少軒手腕里。

  接下來,就該是向他們展示如何利用這小巧精良的弓弩,將其中暗藏的袖箭發射出去。

  看見慕少軒終於將弓弩扣在手腕,景陽面色凝了凝,指著其中一面無人站立的空牆壁,沉聲道,「對準這面牆發射袖箭。」

  慕少軒抬頭,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想起景陽之前說過,他只能點頭或搖頭。

  所以滿腹疑問只能在景陽緊張的目光下,遲疑的吞回肚裡。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按照要求將袖箭射到那面牆。

  慕少軒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景陽,意思是,真要他在這射這袖箭嗎?萬一傷到人怎麼辦?

  雖然他沒有試過這弓弩射出來的袖箭到底威力如何,可是他並沒有忘記那天在皇宮御花園裡所發生的一幕。

  當時只覺張廣沖他詭異的勾了勾唇角,再眨眼,在聽到空中傳來輕微的「嗖」聲響之時,就看到張廣被袖箭擦過的手臂已經流了血……。

  景陽看明白他眼神詢問之後,嘴角不自禁的抽了抽。就這麼大一面牆,他還能射偏,那這個疑犯確實不怎麼合格。

  念頭轉過,景陽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來。

  剛才在心裡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這會已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了。

  他不著痕跡打量了那尊貴孤高的背影一眼,心下莫名苦笑起來,這就是離王殿下今天在這喝茶的目的?

  慕少軒沒得他同意,這會還袖著手,疑惑的等著他。

  景陽暗下咬了咬牙,隨即道,「射吧。」

  慕少軒見他同意,也不猶豫了,當下點了點頭,就全神貫注的盯著手腕弓弩。

  可是,他伸手往弓弩按了按,裡面藏的袖箭並沒有預期一樣發射出去。

  慕少軒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又伸手繼續再按了按,袖箭依舊沒有動靜。

  第三次,還是沒有動靜。

  慕少軒再伸手按弓弩的次數多了起來,而額頭這會也已經因為緊張著急而滲出了密密細汗來。

  而隨著他越焦急,這額頭上汗珠便越密越大。

  這動作神情,完完全全發自內心,是最真實最自然的反應,毫無半點作假遮掩。

  景陽輕輕吁了口氣,袖手隨手一抬,將額頭汗珠擦去。

  這個時候,他若還不能確定慕少軒是真的不會使用這把弓弩,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睜眼瞎子。

  鬆了口氣,眼角卻不由自主往端坐不動的離王殿下瞟了瞟,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想必這尊大佛也該離開了吧?

  仿佛感受到景陽心裡強烈的願望一般,原本一直悠然端坐,在這小小刑訊室里自成天地的離王殿下,終於將那名貴精緻的胎白瓷盞擱在了小几上。

  「景大人繼續忙,本王就不打擾了。」

  說罷,他便站了起來,一甩衣袖,昂然負手便踏出了刑訊室,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從頭到尾,他沒有跟慕少軒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慕少軒一眼。

  仿佛,他讓人逮了軍械所的馬大人到這大理寺天牢里的刑訊室,就真是為了在景陽面前喝喝茶而已。

  馬大人見楚離歌走了,立時懇求的看著冷剛。

  冷剛大手一揮,隨了將裡面的茶具順手收走之外,還道,「馬大人,請吧。」

  幾乎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字眼,這會落在馬大人耳里,跟來時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此刻,用美妙的天籟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管離王殿下將他弄來天牢的目的是什麼,總之這會他可以全身而退,他就高高興興阿彌陀佛。

  目送楚離歌與馬大人轉瞬走得乾脆利落,景陽一揮手,讓人將慕少軒再押回牢里,一時間盯著托盤裡的弓弩與袖箭,倒是托著下巴沉思的發起呆來。

  想了一會,擰緊的眉頭才松展下來。

  「來人,將慕少軒帶到這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就算之前不會使用弓弩這事能洗脫慕少軒行刺嫌疑,他也得將當時的情形審問清楚。

  要知道,就算不是慕少軒挾帶武器進宮,這武器卻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這疑犯不是慕少軒,而是另有其人。

  那麼當時在現場被侍衛扣住的慕少軒,他的證詞可就至關重要了。

  一會之後,刑訊室外面黝黑狹長的通道,再次傳來的鐐銬碰撞發出的哐咣哐咣聲。

  景陽四平八穩的端出一臉威嚴相坐在案後,看見慕少軒拖著手鐐腳銬緩緩走進來,立時便開門見山說道,「慕少軒,你現在將當時在御花園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在本官面前,再重述一遍。」

  這沒什麼可考慮的,慕少軒看著他,立時便平靜的將那天事情發生經過始末源源本本說了起來。

  景陽壓呯呯紊亂的心跳,皺著眉頭,冷冷看著慕少軒,「照你這麼說,最大的嫌疑不是你,反倒是張家三公子張廣?」

  慕少軒臉色平靜,也沒有刻意抵毀誣陷的意思,只淡淡道,「大人,我只是按你要求,將當時現場發生一幕複述一遍,誰有嫌疑誰清白無辜,只有目光如炬的大人你才能判斷。」

  景陽沉默了一會,便揮手讓獄卒將慕少軒重新帶回去關著。

  除了行動沒有自由外,慕少軒自被送進天牢一直都沒有受刑,景陽不是不想用刑,而是不敢對慕少軒用刑。

  不過如今看見慕少軒如此合作的態度,再想想之前讓人帶了整套茶具來刑訊室喝茶的離王殿下,景陽覺得他實在沒必要對慕少軒用刑。

  事發詳情他也算了解過了,這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究竟事情該如何定性,還得看皇宮裡頭那位的意思。

  景陽在刑訊室里沉思半晌,心下便有了計較。當下也不遲疑了,立即叫人送來紙筆,毫不猶豫的伏案疾書起來。

  一個時辰後,景陽所寫的奏摺就傳到了楚帝手裡。

  「不用審訊就證明了慕少軒的清白?」楚帝盯著手裡奏摺,神情陰晴不定,「這法子倒是新鮮。」

  何止新鮮,簡直妙絕!

  試問如果一個人有心挾帶武器進宮行刺,且不管他想行刺誰。單論這人包藏的禍心好了,既然是有心行刺,又怎麼可能會選擇一件自己連用也不會用的武器?

  這不是天大笑話嗎?

  楚帝不會懷疑景陽奏摺所言作假,景陽沒有那個膽量。

  而且,他也不得不相信景陽奏摺所言的真實性。

  因為那把弓弩,除了景陽自己先試過,就連精通製造的軍械所大行家都先試過。

  「啪」一聲將奏摺隨手丟到御案上,楚帝負手站了起來,冷銳目光神色幽暗,「可朕不相信,真有這麼神奇的弓弩。」一定是那個小子暗中做了什麼手腳糊弄住景陽,一定是。

  連軍械所的大行家都不會使用,這不是打他的臉,說他是飯桶嗎?

  連外頭隨便一個異士,都能製作出這樣精良的東西來,那他的軍械所成什麼?

  飯桶集中營?

  楚帝負手煩躁的在御書房走來走去,其實當日他也不相信慕少軒有這個膽,可張廣……。

  想到張廣,眉心便冷了冷。

  「來人,到張將軍府上傳旨,讓張僉事到大理寺協助景大人。」

  慕少軒出身文人清流,從來不習武。可張廣出身武將之家,一身武藝並不賴。

  他當初不該顧慮張家,只讓人押下慕少軒的。

  有了楚帝的聖旨,張廣不得不親自前往大理寺找景陽。

  至於慕少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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