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如此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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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帝嘴角微微勾了勾,眸光掠過,明滅不定落在慕天達臉上,當然,這是非判斷卻全憑他心意。

  「家門不幸!」慕天達再次深深伏首拜下,聲音哽咽里透著幾分無奈疲憊,「實不敢有瞞陛下,家母會昏迷至今未醒,全因庶弟慕永朝所致。」

  楚帝目光立時變了變,心中一動,卻依舊不動聲色問道,「哦,因為慕永朝?這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慕天達臉上立時不加掩飾的流露出濃濃悲憤來。

  微微抬頭,眼睛泛紅,聲音哽咽里難掩悲切憤怒之意,「陛下明鑑,此事說來話長,總而言之,簡單說來,就是他不敬嫡母辱罵在前,又動手推打嫡母在後;實在是臣家裡醜事一樁,若非陛下垂詢,臣實在羞於將這事啟齒人前。」

  「竟有這等事?」楚帝略略挑眉,一臉驚詫莫名之色,「慕愛卿可弄清楚了?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要知道辱罵嫡母推打嫡母這樣的罪名一旦坐實,慕永朝以後都甭想翻身了,不管誰當皇帝,都不會喜歡任用這種嚴重失德之人。

  因為就算是皇帝,也不是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他想天下昇平,自然得顧及百姓的意向。

  慕天達才不管楚帝暗示還是明示,總之今天是最好的機會;曉曉說的,是最好將慕永朝一家趕出慕府的機會。

  他可不能因為楚帝暗示下的壓力就妥協鬆口。

  「陛下,」慕天達眼眶紅紅的,神情恭謹之中仍舊透著淡淡悲憤,「實在是臣家門不幸,當天之事眾目睽睽……,如若不然,臣也寧願相信這是個誤會。」

  言下之意,那麼多人親眼看著呢,就算誰出面,都包庇不了慕永朝當眾犯下的罪行。

  楚帝面色沉了沉,不過並不明顯,他掠了眼一臉悲憤的慕天達,又緩緩說道,「哦,依愛卿所言,如此看來是確有此事了。」

  慕天達深深叩首,「臣萬萬不敢對陛下有半點欺瞞之心。」

  楚帝轉了轉目光,似乎一瞬大有感觸,「看來分隔兩地幾十載,確實是不小的隔閡。」

  「陛下明鑑。」慕天達又深深拜倒,一臉誠惶誠恐的說道,「臣管教無方,實在心之惶恐,如今家母重病,唯懇請陛下成全臣這孝悌侍奉之心。」

  慕老太爺早死幾十年了,慕天達身為嫡出兄長,自然得擔起長兄如父的責任,所以才有管教慕永朝一說。

  他辭官的另一層含意,就是讓楚帝收回御賜府邸的意思。

  他不住在官邸,慕永朝自然也沒有理由再住在眼下的慕府。沒有官邸,大家往後還不是各住各的。

  之後兩家再發生什麼事,也沒有人會將他們聯繫一塊的。

  畢竟今天這事擺在御前,連楚帝都知道他們兄弟不睦了,以後誰還能將他們放在一處論事。

  楚帝意味深長的瞥了瞥他,「看來慕愛卿這孝心果然可表日月。」

  為了將那個礙眼的庶弟趕出慕府,都不惜將兄弟不睦這事擺到御前來了;要知道別人家一旦發生這種醜事,那都是恨不得千遮萬掩粉飾太平以搏好名聲,偏偏這慕家特別。

  如今慕天達以辭官回家盡孝為由請辭,單是衝著這層面上的理由,楚帝就絕不可能答應。

  不過瞧著今天慕天達的態度,只怕不給他點甜頭,是不會肯輕易退讓了。

  「據慕愛卿所言,此事看來確實千真萬確了,」楚帝沉思片刻,便緩緩道,「慕永朝忤逆嫡母是為大不孝,朕看不如這樣,就罰他親自侍奉慕老夫人跟前,直至慕老夫人康復為止。」

  輕緩平穩的聲音,卻似一道驚雷驟然炸在了慕天達頭頂。楚帝眼角掠了掠,還十分好商量的語氣,問道,「慕愛卿,你看此舉如何?」

  慕天達臉色白了白,讓慕永朝侍奉慕老夫人跟前,這是聖意;是對慕永朝懲罰的聖旨,也是不容他抗辯的聖旨。

  但是,慕天達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懲罰?

  這根本不是懲罰慕永朝,而是變相懲罰他。

  暗下咬了咬牙,慕天達恭敬垂著頭,卻堅持的說道,「陛下用意雖好,不過臣覺得庶弟痛恨家母之心已非一日兩日,若陛下以旨意讓他侍奉跟前,臣只擔心他記恨著家母根本不會盡心侍奉;到時只怕家母這病情非但難以好轉,最後反而會加重……。」

  他頓了頓,在頭頂壓力驟然增加的情況下,咬著牙關,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道,「臣斗膽,懇請陛下成全臣一片純孝之心,允臣辭官。」

  「至於庶弟之過,」慕天達又默了默,眼角微微上抬,仰視了楚帝一眼,才又道,「臣管教不力,還勞陛下聖裁。」

  他這是拐著彎告訴楚帝,我自己老娘我自會侍奉,至於你的臣子你想怎麼懲罰,都悉聽尊便。

  前提是,別再將那個害母兇手放在跟前礙眼就行。

  雖然慕天達這詞面上說得甚是恭敬好聽,不過底下表達的就是這麼一層意思。

  楚帝聽得聖心不悅,不過也不會當面斥責慕天達說得不妥。

  他盯住慕天達,眉頭輕輕凝了凝,心裡在懷疑慕天達堅決請辭的用意。

  「然則慕愛卿去意甚決?」

  慕天達怔了怔,聽楚帝這語氣不似試探,倒像已經意動真想成全他的模樣。

  只略一猶豫,便應道,「陛下明鑑,臣唯恐不能盡孝家母跟前。」真辭官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可以遠離這朝庭上的是是非非。

  尤其是慕永朝那一家突然回到京城,這讓慕天達心裡總覺隱隱不安。

  他若真辭官,那個庶弟日後真出了什麼事,也連累不到他們頭上。

  這麼一想,原本不過假意請辭的慕天達,這會倒有了七分真心。

  楚帝看他神色真誠坦蕩,倒不似作假,一時心頭疑惑更甚。

  不過還是那句話,楚帝是不會真因為這事就允許他請辭的。

  「慕愛卿這孝心固然可嘉,不過愛卿也不能因為小家而棄大家;為小家盡孝固然重要,但為國盡忠豈不也是你身為南楚子民的本份?」

  楚帝眼皮挑了挑,「辭官一事,慕愛卿莫要再提。」

  慕天達心下暗嘆,常說君心難測,他還真摸不透上面這位的心思,明明剛才就動了准許他辭官的念頭,偏偏一轉眼,又改變主意了。

  不准再提辭官……,慕天達心念電轉,這是允許他另提條件懲罰慕永朝了。

  「陛下厚愛,臣愧受。」慕天達垂下腦袋,一臉惶恐不安之態,「臣那庶弟,在家中脾氣驕奢,臣實在無力管教。」

  楚帝眉頭緊了緊,繞了那麼遠的一個大圈,慕天達終於將心裡話透出來了。

  心裡隱隱不悅,冷眼閃爍的斜了慕天達一眼。

  任誰被人這麼利用一遭,心裡都會不舒服,何況楚帝這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慕天達隱晦提出這要求的時候,心裡也是捏了滿滿一把冷汗的。

  楚帝沉默不語,只目光隱著冷芒閃爍不定的瞥過來,半晌,慕天達覺得自己心跳都緊張得亂了節拍的時候,楚帝才緩緩說道,「也罷,這慕府本就……」

  慕天達見他鬆口,心裡正有一種柳暗花明的欣喜,卻言辭未罷,就見一個內侍匆匆自角門走了進來;還十分焦急的朝楚帝使眼色,生生將楚帝這說到一半的話叫停。

  楚帝擰起眉心,略側目明顯十分不悅的瞪了那內侍一眼,「怎麼回事?」

  「陛下,慕老夫人在殿外求見。」

  聞言,楚帝原本慍怒的神色一下換了極度詫異,「她?沒弄錯吧?」

  不是說在慕府昏迷不醒嗎?怎麼突然就清醒了還進了宮?

  今天這齣戲,慕天達唱的到底是哪出?怎麼連他也看得雲裡霧裡?

  眸光動了動,楚帝不動聲色道,「傳。」

  這滿大殿的朝臣都正期待著楚帝將說到一半的話說完呢,就見楚帝與內侍交待兩句後,忽然似笑非笑的瞥嚮慕天達,還突然來了句諱莫如深的話,「慕愛卿,喜事。」

  慕天達一臉莫名其妙,不過面對楚帝這讓人心底發毛的目光與這聲讓人摸不著腦的喜事,他心裡突然湧出極不妙的感覺來。

  他戰戰兢兢的抬頭,疑惑滿目相詢,「陛下,臣何喜之有?」

  楚帝挑了挑眉,高遠深幽的視線略略一抬,遠遠投向了大殿門口。

  「慕愛卿不必心急,只管等著就是。」

  慕天達怔了怔,聽聞他這似是而非的暗示,心裡越發忐忑不安起來。

  究竟剛才那個內侍在楚帝跟前稟報了什麼消息?

  竟引得楚帝如此奇怪的反應?

  這會,別說慕天達一頭霧水,就是大殿眾人也一臉好奇又莫名其妙的模樣;見楚帝若有所指的掠望大殿門口,這下大夥都按捺著好奇偷偷拿眼角不停的往門口外瞟來瞟去。

  恨不得能在第一時間對這殿外來物,先睹為快。

  不過在這金鑾殿上,在楚帝那不顯凌厲卻絕對威嚴霸氣的目光下,誰都不敢不注意儀表,誰也不敢明目張胆做出不莊重的舉止來。

  就在不久前,慕府楓林居,慕曉楓本來十分閒適的躲在亭子裡,卻忽然看見紅影臉色嚴峻的匆匆進來。

  「小姐,事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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