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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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人意料的說道,「你休息,我走了。」

  他說走就走,很直接很迅速的一閃身。慕曉楓眨眨眼,就只能看見黑暗中飄過淡淡的錦色弧度。

  少女皺著眉頭,盯著窗外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處,失控的用力跺了跺腳,「莫名其妙。」

  這一夜,慕曉楓失去冷靜的反覆多時,仍舊無法入睡。

  而過了幾天,滄州大糧倉遭了鼠患的消息就上報到御前來。

  早朝的時候,楚帝拿著滄州知府呈上來的奏摺,當著朝臣的面讀了一遍。

  讀罷,他幽深冷眸緩緩往群臣頭頂掃過,情緒不露的道,「眾位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左相是太子的堅決擁護者,此刻得到太子眼神暗示,立時出列朝楚帝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認為此事可大可小,須謹慎妥當處理。」

  楚帝垂眸,似乎掠了左相一眼,實則眼角餘光冷冷的掃過站在殿前的太子,「葉愛卿有何高見?」

  「臣認為滄州糧倉關於南楚安危,必須派慎重之人前往勘察詳情再另行具體處理。」

  楚帝順著他的話問道,「嗯,那葉愛卿認為朕該派誰前去合適?」

  左相瞄了瞄太子,心道這並不是什麼難差,明顯是提升人望的好機會。太子前段時間在百姓中聲望幾乎跌到谷底,陛下這麼說,那就是有意讓太子立功了。

  這也不能怪左相會如此猜測帝心,實在是楚帝前段時間對太子惱怒歸惱怒,但從來沒表露過一星半點要廢太子另外再立儲的意思。

  既然沒有廢掉太子儲君之位的打算,為了日後南楚穩定著想,楚帝理所應當找機會讓太子在百姓中重新樹立威望。

  「滄州大糧倉對我南楚可謂舉足輕重,臣認為太子代表陛下前去處理最為妥當。」

  楚帝靜默下來,沒有理會左相提議,而是沉著臉,以他無比威壓霸氣凌然的冷酷目光不時掃過群臣頭頂。

  見他長久不決,還刻意在大殿彰顯帝王氣勢,原本心裡有八分篤定楚帝會派太子前往滄州的左相。這會也禁不住在心裡微微忐忑起來,心想難道陛下另有打算?

  還是他直接推舉太子惹陛下不滿?

  沉默半晌,群臣都暗自戰戰兢兢的時候,高踞金龍寶座的楚帝,冷冷掠了掠殿前恭立的太子,道,「太子你對此事作何感想?」

  太子連忙恭恭敬敬出列,朝楚帝作揖,道,「兒臣認為左相言之有理,兒臣懇請父皇准許兒臣前往滄州。」

  楚帝目光轉了轉,幽深如海的波光靜靜掠過,誰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半晌,他別具深意的打量了太子一眼,沉聲道,「太子有愛國為民之心,朕心甚慰,滄州之行——朕准了。」

  洪亮鏗然的「准了」二字在大殿迴響,太子心下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終於找到機會暫離京城躲避風頭了,但願他回來時,父皇已經忘記那天不快的事。

  太子自請往滄州一行這事,沒過多久就傳到了慕曉楓耳里。

  她在八角亭子裡聽完冷玥稟報,才低頭看手裡資料。

  看完之後,她閃亮的眸光卻微微變了變,「真想不到,他的人還真是非一般的能人。」連太子妃都未必知道實情的隱秘都能挖出來。

  冷玥不知她手裡資料到底寫有什麼,不過聽她驚嘆的語氣,就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尋常。

  心裡雖然隱約有些好奇右相的人查到什麼隱秘,卻也僅限於心裡好奇而已。

  她一直記得固守的原則之一,就是小姐不允許她知道的事,絕不去打聽。

  「冷玥,」慕曉楓想了想,明亮眸子忽閃忽閃的盯著手裡資料,很明顯的露著狡黠之色,然她唇畔卻隱隱噙了抹冰涼笑意,「替我送些東西給盧側妃。」

  太子滄州之行要成行了,太子妃也是時候該上路了。

  待冷玥接過她遞來的小小藥丸時,倒是微微詫異的看了看她。

  慕曉楓瞥了她一眼,笑道,「如果盧側妃非要刨根問底,就說這東西會給她帶來好消息的。」

  少女忽地無聲哼了哼,目光凝定不動,眉梢卻透了淡淡寒意,「那個女人害了虹雨,我無論如何也該送份厚禮送她一程。」

  冷玥詫異,「這是毒藥?」

  慕曉楓好笑的看了看她,隨即冷了神情,笑道,「送人去死有無數手段,用毒藥這種簡單直接的方法雖然有時效果不錯,但往往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招。」

  「冷玥,」她森然勾了抹幽涼笑意,看得冷玥心頭直發毛,她才復道,「若有朝一日你也能做到害人無數,而半分也與自己扯不上關係,那才叫有手段。」

  「你放心吧,我送她的絕對不會是毒藥,」少女眨了眨眼,淺笑微微的樣子又恢復了往日溫軟無害的嬌俏模樣,「而是,會帶給她好運的幸運果。」

  冷玥見她說得神神秘秘,心裡越發好奇起這小小藥丸的藥效來。

  低頭看著藥丸,默默在心中做了數種猜測,卻也不能肯定到底自己猜得對不對。

  相處時間越長,她越發覺得小姐的心思深沉如海,她就是連皮毛也摸不透。此刻,她實在不敢對自己有限的想像力抱什麼希望。

  不過,這謎底遲早會解開的,她也不必急在一時非要眼下知道。

  就如慕曉楓預料的一樣,盧側妃見了冷玥,冷不丁的接過藥丸,據說要在太子妃隨太子臨行往滄州前,讓太子妃神不知鬼不覺的服下去。

  她就忍不住好奇起來,別說冷玥不知道這藥丸的藥效,就算她知道,沒有慕曉楓吩咐,她也斷斷不會透露給盧側妃知道。

  所以最後,好奇心有些重的盧側妃只能微露不滿的帶著藥丸走了。

  冷玥回來復命之後,卻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慕曉楓。

  「怎麼,想知道我為何肯定太子一定會帶著太子妃前往滄州?」慕曉楓只看她一眼,就能知道冷玥眼中的疑惑為何了。

  對於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冷玥知道,一般小姐說出來,那就是願意告訴她的意思,「求小姐解惑。」

  慕曉楓垂眸,長睫掩映里,壓著淡淡寒色。

  良久,她才幽幽道,「因為太子心裡恨她。」恨不得太子妃立即去死才好。

  恨太子妃明晃晃給他戴了綠帽,而給他戴綠帽那個人——還是他心底一直不喜甚至痛恨的妹妹。

  哦,這會說妹妹也不妥。想必太子心裡也相當糾結該怎麼稱呼大公主楚貞烈那個不男不女的妹妹吧?

  她暗下皺了皺眉,心想但凡男人,對這種事估計都無法忍受的吧?

  如果太子路上無法狠心對太子妃下手,她不介意再好心的幫太子殿下一把。反正她都已經暗中幫了太子殿下那麼多忙,再多個一兩件小忙,她真的一點也不會跟他計較。

  從京城往滄州,坐馬車的話,大概六七日行程。

  太子離京出發前往滄州那日,果然是悄悄帶著太子妃同行的。當然他這麼做就是為了防止皇后反對,所以這事直到出發,皇后才知道。

  太子妃對於自己能獨占鰲頭與太子單獨前往滄州,打心底里覺得一點也不高興,甚至自她知道太子決定要讓她同行的時候,心裡還隱約的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而這種不安的感覺隨著她啟程前往滄州,而越發的強烈起來。

  不過太子要帶她前往滄州,事前絕對不會徵求她意見,臨走了才讓人通知她一聲而已。

  道路漫漫,太子與太子妃分別坐在不同的馬車上,一路也沒有發生什麼驚險的事。

  日子一日日平靜且平淡的過去了,太子妃心頭原本隱隱的不安,隨著滄州的臨近,似乎才漸漸的淡了些。

  到了滄州之後,太子一行就住在了官衙里。

  然而一路都極其適應無事的太子妃,卻在住進滄州官衙的第二天,忽然嚴重的嘔吐起來。

  隨行之中就有位御醫,見她身體不適,婢女很快就將御醫請了過來。

  半個時辰後,御醫一臉複雜的出了她的寢室。

  而太子妃此時還保持著半個時辰前的坐姿,愣愣的仿佛還處在御醫帶來的診斷結果中,極度震憾的回不了神。

  御醫給她把脈之後,又問過她最近各種症狀,忽然滿臉喜色的對她作揖,聲聲歡喜道賀,「恭喜太子妃,你有喜了。」

  直到現在,太子妃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恍恍惚惚猶疑身在夢中一樣,總有種不踏實的虛幻感。

  孩子,她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她曾為了求孕看了無數大夫,吃過無數藥,甚至連民間偏方也悄悄嘗試過不少。

  這麼多年過去,她等待的心情都慢慢愁成灰,完全沉寂得絕望了。

  這個孩子,卻如此突然的毫無預兆就來了。

  太子妃覺得自己此刻心裡應該是欣喜若狂的,但她聽聞御醫診斷之後,心裡非但沒有預想中的歡喜,反而隱隱的又浮上了之前淡下去的不安。

  服侍她的婢女只以為她歡喜得呆住了,才會在這圈椅中保持一樣的姿勢一坐就是半個時辰。

  誰也猜不透此刻,太子妃心內是波濤洶湧難以平靜的不安。

  太子一早就離了官衙往大糧倉那邊去了,他得實際仔細勘察過詳情,才能拿出切實的治療鼠患方案。

  待他回到官衙,才突然聽聞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消息已經在第一時間他還未知道前,就已經有人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裡送了。

  在對待這事的反應上,夫妻倆的神色倒是出奇的一致相似。

  「她懷孕了?」太子陰沉著臉,冷眼盯著前來報喜的婢女,又懷疑的再問一遍,「御醫確定沒有診錯?」

  婢女被他陰沉面色嚇得驚了驚,他重複再問,立時便收了喜色,戰戰兢兢回道,「稟殿下,御醫再三確認太子妃已經有了一個多月身孕。」

  一個多月?

  太子心中冷笑,面色頓時變得更加駭人的陰沉。他目光轉了轉,冷冷對那婢女擺了擺手,那婢女福了福身,立時低著頭飛也似的退出了偏廳。

  太子腦海里不期然就想起在皇宮的跨殿中,曾悄悄目睹那齷齪令他如吞了蒼蠅般噁心的一幕。

  算算日子,太子妃肚裡的孽種可不正是他那個不男不女的妹妹的!

  他與她夫妻多年,他盼星星盼月亮盼她有孕,然而他越盼心裡越失望。卻想不到臨到頭來,還是那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厲害……。

  太子心中冷笑越甚,眼中冷酷之色便越濃。這個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袖下緊攥的拳頭,磨著光滑的桌面竟也能磨出層層驚人的血跡來。

  京城,富麗莊嚴的鳳棲宮裡。

  皇后聽著她的親信馮嬤嬤將滄州的消息念出來後,冷艷臉龐上露出的不是歡喜,而是濃濃懷疑。

  她眉頭一收,抬頭看向馮嬤嬤,面容更加冰冷,「什麼?太子妃有孕?」默了默,森冷目光盯著馮嬤嬤,似要在馮嬤嬤臉上盯出個洞來,「消息確定無誤?」

  馮嬤嬤連忙點頭,肯定道,「娘娘放心,消息絕對不會出錯。」

  「消息沒有出錯……」皇后自那寬大舒適的鳳座站了起來,在大殿中緩緩走著,眉頭越發蹙得緊,「那出錯的就是她了。」

  後面她自語之聲極低,所以就連靠得極近的馮嬤嬤也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皇后慢慢踱著蓮步,臉上容色冰冷之中又似浮上一層隱約的淡淡古怪。

  更古怪的是,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蹙著眉頭低低嘆息一聲。

  這嘆息聲,頓時讓馮嬤嬤變得心驚膽顫起來。

  娘娘沒事吧?

  皇后當然沒事,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煩心的秘事。其實她早就暗中查出太子妃被人下了藥,而下了那種絕後之藥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想到那個人,皇后微微眯了眯眼,心中莫名一陣惱怒煩躁。

  太子妃此生是斷斷沒有機會沒有可能懷孕的,但偏偏此刻,傳來了遙在千里之外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皇后慢慢又走回到那金光燦燦的鳳座坐了下去,「馮嬤嬤,查一查祈福那三天,可有誰私下去跨殿見過大公主。」

  她總覺得太子這次突然主動請纓前往滄州有些奇怪,而太子瞞著她將太子妃一同帶往滄州,這事就更加透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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