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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這些話後,二人已經到了三樓。因為臥房近在咫尺,沈知禾也並未再張口出聲。

  陸羲洲把她送到門口,覺察到拽著自己衣服的手已經鬆開之後,這才將門打開。

  他把原先拿下去的那個火摺子點燃,摸索著點亮了桌子上放著的油燈。

  「那你睡覺,我先離開?」

  沈知禾並無異議:「好。」

  臨走之時,陸羲洲回過頭來,看向沈知禾。彼時,女子正安安靜靜並腿坐在床邊褪鞋。因為屋子裡就亮著一盞燈,故而男人的臉在黑暗裡晦暗不明。

  沈知禾從頭到尾都未曾看他。她垂著頭認認真真地脫鞋,任憑男人的視線再怎麼凝聚到她身上,都只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後來男人見她已經躺在了床上,並未熄燈,直接轉身離開。

  屋子裡重新恢復寂靜。

  吃飽喝足的沈知禾呼吸聲逐漸綿長。一切都很安穩。

  唯一不好的是,她做夢了。

  於是等第二天早上,沈知禾好不容易從噩夢中逃脫的時候,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身側的床邊坐著的那一團人影。

  還在被夢境餘溫熨燙的大腦沒有絲毫意識到不對勁,反倒是那人影突然動了起來。

  男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皺著眉頭關懷:「知知,你是不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沈知禾沒說話。

  她垂下頭,散開的髮絲擋住二樓她的視線。眼前薄薄蓋著自己的被單是純色的,卻因為腿的曲起,露出了層層的褶皺。

  脖子被捅穿的窒息感和痛苦仿佛被帶到了現實,如今大腦不受控制地在回憶,身上卻在泛著疼痛。

  她確實夢見了很多東西。

  大多都是過往。而剛剛的那個夢境,則是預測。

  或者說是,另一種可能。

  她夢見陸羲洲並未如約到來,她殺死了孫遠泓。只是還沒來得及逃跑,便被看熱鬧的人叫來的官兵抓捕。最後被關進了應天府的大牢。

  知府,一個七品官,一個獄卒。

  在燈火通明的刑室里。

  想對她不軌。

  那把她想盡辦法帶進來的朱釵,被她攥在手裡。在三個男人驚愕的目光下,她絲毫沒有手軟地扎向了自己的脖子。

  閉氣的前一刻,她看見了知府微微變大的瞳孔里,那個滿目瘡痍的自己。

  「我夢見你沒來,」沈知禾仿佛魂被抽走了一個一般,惶惶然頹散消極,「我夢見我死了。」

  陸羲洲聽不得死字。

  他把沈知禾抱在懷裡。女子在那一瞬間的僵硬過後,也接受著男子沒有言語的安撫。

  「陸羲洲,你怎麼會來的那麼巧?」

  她這句話沒頭沒尾,但是陸羲洲聽出來,她是在說自己正好抓到孫遠泓的那次。

  他沉默著嘆了口氣。

  怎麼會來的那麼巧?

  他一路緊趕慢趕,可不是僅僅為了來得巧。若是他能夠再快一點,說不定按天的事情壓根就不會發生。

  之所以正好是那個時間,是因為他在鎮子外的時候,有線人匯報,說孫遠泓去了。所以才馬不停蹄往裡趕。

  但這個不至於告訴沈知禾。

  他只能生澀地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兩個人紛紛沉默下來。

  作者有話說:

  這章從十一點改到現在,改吐了,真的。電腦上改了三遍,手機上改了一遍。

  短時期內應該不會想看這一章了。

  早安(?

  第63章 恃寵而驕

  在瀕臨死亡的時候, 人是很絕望的。

  因為不僅僅在感知著死亡的降臨和生命的流逝。同時也在感受著,那些過往的經歷正在遠離自己。

  思維將變成空白。過往也不復存在。好像留下了些什麼痕跡,但是又知道, 自己想要的並不僅僅是這些。

  遺憾,懊悔, 無奈。

  更重要的, 是絕望。

  那種絕望感,如同漫天的巨浪,不分遠近, 不分高低。從最開始的一小片浪花, 到最後的鋪天蓋地。它席捲了心底的一切,將任何一個角落都塞滿了痕跡。

  在夢境裡,當沈知禾被獄卒帶著走出牢房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陸羲洲。

  牢房裡的過道亮度和陸府書房裡的一模一樣。跟著獄卒走的時候,仿佛是在從軟塌走到方桌。

  陸羲洲的臉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沈知禾不知道自己被關進來之後, 他有沒有來清河鎮,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不知道外面的變化。

  她想著, 若是陸羲洲能夠早點到的話, 可能她也不用死。

  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她一早就知道這是個必死的局。若是真的能夠逃脫,也得在外面流落一二十年,等朝廷對她沒了記憶, 才能在人群中露臉。

  所以在知道自己必死的那一刻, 夢境裡的女子看向知府, 眼睛裡沒有絲毫懼怕。

  如果刑室里只有知府一個人, 沈知禾在夢裡想, 她可能不會讓自己死得那麼快。她或許會順應著知府的意思, 用他最喜歡的方式,在臨死之前,好好報一個仇。

  一定要打得遍體鱗傷再休止。

  她可能會聽著那些或許痛苦或許酸爽的嚎叫,嘲諷地從上而下俯視他。她會在他最歡愉的那一刻,抽掉他的命根子。

  然後,再結束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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