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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球如同兜頭被澆了一桶冷水,渾身冰涼。
共生契約,那和結道大典有什麼區別呢?
青年球總算相信,眼前的人確實不是貴妃娘娘,畢竟他心口上的痕跡那麼明顯,妖皇不可能看不見,也不可能會不在意。
所以,所以這個人真的是當初那個將他賣給了妖皇做祭祀品的人販子……等等!那個妖獸好像有些眼熟!
青年將目光轉到了球球身上,看到那依稀有些熟悉的模樣,過去的記憶紛至沓來。
是他幼時看到過的那隻白毛妖獸!那個和他長相相似的妖獸!
原來那個妖獸沒有被賣掉嗎?它還跟在刑樞的身邊,甚至,甚至還與他簽訂了共生契約……
巨大的信息量讓青年球有些接受無能,他如同石化一般待在原地,直到看到刑樞動作迅速的自己剖開自己的胸口,才驚惶地回過神來。
他想衝上去,大喊:不要。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句「不要」是指「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還是指「不要和別的妖獸簽訂這樣的契約」。
但是很快,刑樞就將身體裡殘碎的木頭碎片挖了出來,隨手扔在了地上,讓青年球看得又是一愣。
是我做的嗎?青年球想:是我把他害成這個樣子的嗎?
他沒有說謊,他真的沒有販賣妖獸,他真的不是貴妃,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一切,只是中途有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將他給替換掉了。
可是,我卻沒有相信他,還帶著對別人的恨意,將他打傷至此……
青年球並沒有走出去,而是踉踉蹌蹌地轉過身,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他的思緒紛亂,滿腦子都是自己剛剛突破完畢之後,睜開眼看到那個人時的畫面。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一張臉,那麼溫柔的表情,可他卻沒有認出對方。
也許,對方一開始,是想把他帶走的吧?
可是現在,全都被他給搞砸了。
青年球漫無目的往前走著,茫然不知所歸處。
……
當刑樞再次找到青年球的時候,發現青年球正倒在一個大坑裡,已經蜷縮成一團,並且發起了高燒。
天上下起了大雨,雨水在大坑裡堆積,眼看著就要漫過青年球的身體。
要不是球球的鼻子靈敏,發現坑裡有人,刑樞不敢想像,等自己發現對方時,會看到什麼。
刑樞趕緊將青年球抱了出來,就近找了一個山洞,一人兩球在裡面暫時安置下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適合去採藥,好在刑樞的空間在球球的幫助下打開了,不愁沒有草藥熬製。
青年球才剛剛突破不久,身體還處於虛弱狀態,加上淋了雨,這場燒發得真是毫無意外。
刑樞和球球輪流照顧著青年球,可算讓他的溫度降了下來。
外面的連夜雨也停了,刑樞看了一眼天色,對球球道:「我去集市里給你們買點吃的,你看著他。」
球球乖巧地點點頭——事實上,從進入這個心魔境之後,球球就變得一天比一天乖巧了,心事也越發多了,像是在用這乖巧地表面,將沉重的心事掩藏起來。
刑樞看在眼裡,卻並沒有拆穿。
孩子總是要長大的。
刑樞前腳剛走,球球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隨手將溫順貼伏在額前的頭髮撈到額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以及那雙……異色的雙眸。
「起來。」球球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
一直禁閉的雙眼勐然睜開,眉目間哪裡有半分倦意。
兩雙一模一樣的眸子對視著,仿佛有電光在中間噼里啪啦的閃爍。
數秒後,球球聲音冰冷道:「你傷了他。」
青年球眼光一閃,氣勢頓弱。
「我……我不是故意……」
「如果他體內的不是木製臟器,他就死了。」球球看著青年球的臉,突然笑了:「他要是死了,我也會死,我是可以和他一起死的。」
青年球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球球語氣中的炫耀之意。憤怒之餘,又有些奇怪——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妖獸會知道他暗藏多年的心思?
「活下去吧。」球球炫耀完歸屬權,又輕飄飄地拋下一句話。
「什麼?」青年球蹙眉。
球球看著他,道:「好好吃藥,好好活下去,不然你就沒有未來。」
青年球表情微黯,忍不住輕嘲出聲:「呵,未來?我還有什麼未來,未來有什麼值得我活下去?」
「未來,有他。」球球抬起一腳,踩在了青年球的咽喉上,狠狠一碾!這大力險些讓青年球以為自己要窒息了。
但是,和這暴力的行為不同,球球說出的話卻如一記重擊砸在了青年球的耳邊,嗡嗡作響。
「逄君邪,我就是未來的你。」
青年球:!?
看著青年球那一臉懵逼的表情,球球的心情簡直不要太好。他就像是一個有恃無恐的頑劣小孩,在討厭他又不能對他怎麼樣的人面掐盡情的蹦噠。
「是不是很恨我?恨不得我和他解除契約?」球球笑得一臉得意:「如果我和他解除了契約,那麼未來的你也會就此與他毫無關係。」
球球的腳從青年球的咽喉上抬起,又狠狠地踩在青年球的臉上!
青年球就算是全勝狀態,也不是球球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他才剛剛突破完畢,又發了高燒,根本沒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