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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甘心!
可這又能如何?
命運玩我,我為之奈何?
「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在唇齒間流泄出來,竟是意外的好聽,邢樞現在非常能理解那團黑霧裡將死之時還笑得癲狂的人了,因而此時更是笑得越發大聲,仿佛要將這一連經歷的痛苦,不甘,憤懣,全都給發泄出來似的。
「咚!」
天空中傳來渾厚鐘響,似乎是某種召集令,讓這副身體起了些反應,邢樞仰頭,正巧一陣大霧迎面飛卷而來,接著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砸出了大霧,直直撲向他。
他當即一把抓住,只見是一柄巴掌大小的圓物,翻轉過來,發現是一面流光閃耀的鏡子,只是鏡面已經破損,而鏡子尾部的流蘇上纏著一團絨絨白毛團。
邢樞疑惑的將毛絨糰子撩起,至於手心微暖的溫度讓他心下一怔——活的?
不等再看,遠處已有個人影極速飛來,他腳下踩著一柄劍,在邢樞身前停下:「少主!可算找到你了!快與我來!天門要關閉了!」
邢樞默不做聲的收回即將砍過去的劍,正待上前一步,卻早已經體力透支,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第2章 五臟俱毀
清脆的鳥啼聲驚醒了淺夢中的人,幾乎在瞬間便睜開了雙眼,意識尚未清晰,而身體卻開始了防備。
警惕、疑惑、茫然。邢樞顯得有些無措的看著這陌生的環境,柔軟舒適的大床,質地柔滑的絲被,雕制精美的桌椅,薰香里有靜心凝神的草藥,讓人放鬆舒緩。
他張開五指,撐於眼前,柔光在指尖流瀉如金線,仿佛一收攏就能將其揉碎在掌心。
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在小時候就動過手術,即便是到了末世,有了能強化修補身體異能,也沒能將那疤痕去掉,而眼前這雙手不但勻稱細長,指節分明,還半點老繭不見,儼然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族少爺能擁有的。
這樣一想,腦子裡突然闖進了一股陌生的,完全不屬於他記憶,讓本就有些昏沉的腦袋猛的一痛,再次倒回床上掙紮起來。
眼前掠過了許許多多的景象,以及一張張在他看來極其陌生的臉孔,或惱怒,或鄙夷,或冷漠,或疏離……
刑樞扶住額頭,視線放空許久,漸漸聚焦到房梁精緻的雕花上,隨後,底底的淺笑出聲。
這是個修仙世界,不,仙、魔、鬼、神齊聚,準確來說是個離奇的異世界。
而原主,則是這競爭激烈的異世界中,僅因天生的資質就被三震出局的可憐蟲。
這並不是說他的資質不好。
而是很好,十分好,好得過了頭,以至於縱覽古今,竟無一本保存完好的仙法助他修煉。
當然,若是他勤於修煉,跌跌撞撞地自己摸索,怎麼也能憑藉無玄靈體之質混出個金丹來。
偏偏,他又是個典型的唯美愛情主義者。其具體表現為——抬頭45°角明媚的憂傷;垂眸兩行清淚撫柳葬花;堅信一生一世一雙人;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白蓮花腦殘花式追夫慘遭綠了解一下。
總之,這是個撞見愛人和別人滾床單,於是賭氣上戰場卻被刑樞穿了的倒霉傢伙。
接受完信息,刑樞嘗試著運轉起精神力異能,而後驚喜的發現藏在左眼的晶核依舊完好。
然而也只是完好罷了,末世十年裡他一點一滴構建起來的精神力網已經徹底瓦解,不過只剩下這存儲精神力的載體而已。
「重頭再來麼?」刑樞自言自語的搖頭,活著已經是大幸,他竟不知滿足。
「咚——」
震耳的鐘聲驟響,一瞬間湧上的壓力使刑樞猛地噴出一口血,腥熱的液體總算拉回狂喜的心,刑樞看著面前那一攤血糊糊夾帶黑斑的肉塊,沉默了。
內臟殘碎至此,難怪原主只因為被兩方靈壓相撞稍有波及,就連嚶都沒有便嗝屁了。
刑樞還想冷靜地思考人生,而那接連又響的三聲鐘鳴卻讓他不由自主的要往外走,似乎外面有什麼吸引著他的東西。
推開雕花浮圖的房門,刑樞看到了遠處高高架起的紅色天橋,頓時心下狠狠一抽,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瀰漫開來。
刑樞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卻無沾了一手背的濕痕。
「……」?!
照常說,這是個極其壯觀的景象,兩排翩翩起舞的美女,漫天飄散的彩色花瓣,琴音瑟調合奏著高亢的樂章,伴著風一路隨行。
靈光花海鋪成的仙橋上,一對羊角虎頭蛇身的巨獸拉著紅紗飄舞的仙車款款前行,每一躍,都有婀娜的舞女翩翩,每一行,都有強壯的力士擂鼓。
紅色仙車之後,是各種各樣的奇珍異獸,拉著滿車的金光寶飾,封口沒掩好,無意間露出的法器亮瞎人眼。
真是好氣派的成親隊伍。
幸好不是原主看到。
不然怕是要氣活過來!
原主似乎有自虐傾向,對於自虐型戀愛有一種蜜汁執著,且越虐越爽,越虐越得勁,越虐越不可自拔。
先是對渣男一見鍾情,在明知道渣男有一個真愛的前提下,用盡手段占據了渣男未婚夫的位置。
強扭的瓜不甜,原主倒是把這虐點吃得挺香。
原主累死累活給渣男獻上各種天材地寶,轉眼看到渣男和真愛含情脈脈的看星星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