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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一瞬間聽到應平說應春晚出了事的時候,應淺心裡猛地揪了一下子,有種莫名驚惶又痛心的感覺。

  好奇怪,她和應春晚正式見面交談應該是第一次而已,以前就算見過,最多只是幫輔導員點到的時候遙遙聽到過應春晚應答的聲音。

  等應淺還沒有想通的時候,她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按亮了手機,點開了通訊錄,按下了一個若非有大事否則絕不會貿然打擾的聯繫人。

  手機貼到耳朵邊的時候,應淺才反應過來,但現在掛斷電話給那位留下個未接記錄的話無疑更沒禮貌,只能下意識清了清嗓子,老老實實等著對面接通。

  明明只是打了個電話,但旁邊的三寶就是下意識挺直了腰杆,應泉也不自覺鬆開抱著的雙臂,三個人規規矩矩地站成一條線。

  要是現在有學生路過的話,看到這副場景一定會忍不住發笑。

  應淺按了個免提,撥號聲響起第四下時,手機里傳來了聲音。

  應泉和三寶站得更直了。

  既清冷寒冽,又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的聲音響起,在電音濃重的話筒中仍然掩不掉那一抹寒涼的感覺。

  「什麼事?」

  *

  三教八樓。

  站在講台上的丁合已經快不行了,雙腿哆哆嗦嗦,手裡捧著那本燙手山芋一樣的書,老半天不敢翻開,只能雙眼含淚地看向應春晚。

  應春晚也有點僵硬,但和丁合一對比,忽然就顯得無比從容自然。

  周圍的無臉學生們動作仿佛是同一個設定下的複製黏貼,低下頭後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燭火跳躍,仿佛都在認認真真等著充當先生的丁合開始授業。

  丁合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也就打遊戲比較牛逼,何德何能擔任這教書育人的活計。

  下面的應春晚悄悄給他比了好幾個手勢,丁合手指哆嗦著,就是翻不開那本書。

  講桌上的燭火猛地晃了一下,仿佛有人經過。

  丁合身旁有陰風搖晃,手中的書忽然自己翻了起來,刷拉拉翻到了其中的一頁,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在旁邊。

  他一垂眼,也看到了滿書的死死死死死死。

  「......」

  唰地一聲,那些無臉學生們又抬起了頭來,沒有五官的臉看向丁合齊聲,「先生,可否詳細解說?」

  丁合還沒出聲,身後的黑板忽然發出了一點刺耳但熟悉的聲音。

  是粉筆沙沙划過黑板的聲音,時不時還會猛地擦過,發出撓牆一樣的刺耳聲。

  他沒動,應春晚也沒動,身後又沒人,是誰在寫板書?

  丁合不敢轉身,只能僵硬著身體站在講台上,聽著身後和自己也就三拳距離的黑板上沙沙聲越來越大,從左到右,再到左。

  底下的無臉學生全部都仰頭望著,只有應春晚一個有臉的正常人混在其中,但從應春晚的面色來看,身後黑板上寫著的可能不是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

  丁合就那麼站著,直到走廊上傳來叮鈴鈴的手搖鈴聲。

  剛才還仰著頭的無臉學生們一下子全部扭向教室外,這實在是個很詭異的畫面,就像誰在教室里擺滿了塑料模特,又把模特們的姿勢調整的分毫不差,一個一個排在這裡。

  「先生,下課了。」

  可能學生時代的共性還殘留在腦海里,聽到這句時,丁合竟然有種解脫般的感覺。

  既然下課了,他應該也不用再站在這裡裝老師了吧?

  坐在座位上的應春晚在聽到鈴聲後試著動了動。

  身邊的無臉學生,尤其是那個扎著麻花辮的獨腳女學生並沒有其他動靜。

  他這才放下心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前面去,拉住還在發抖的丁合,「應該沒事了,出去吧。」

  丁合又嗚咽了一聲,「春晚哥哥,你膽子太大了。」

  應春晚一愣,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中划過,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膽子太大」,還是因為這句「春晚哥哥」。

  這感覺轉瞬即逝,甚至來不及抓住。

  兩個人做賊一樣小心翼翼走到門口,丁合轉眼時無意間看了眼黑板的方向,這一眼立刻讓他覺得還不如不看。

  滿黑板的「死」字。

  丁合面如土色,扭回頭再也不敢亂看。

  黯然無恙邁出教室,兩個人總算是鬆了口氣,結果一轉身,那口剛松下來的氣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教室門外站著一個人,對著教室牆,手裡提著一個老式的大鈴鐺,正一板一眼地敲著。

  應春晚視線落在那人下半身上,扎了褲腳的長褲,一雙千層布鞋。

  兩個人不敢出聲。

  外頭的月光也奇怪,不是那種清清冷冷的淡白,也不是明亮的微黃,而是帶著點血色的棕褐,斜著照進來,照亮那個人半個身子。

  那個人忽然有了動作,整個人十分僵硬地轉了過來。

  丁合一聲尖叫已經醞釀在嗓子眼裡了,看到那人的臉後又生生壓了下來。

  「...康子?」

  是康城。

  康城好像已經完全被嚇傻了,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眼睛沒了眼神光,整個人仿佛神遊天外,丁合試探著出生後,那雙眼睛才微微有了反應。

  「丁丁丁丁合和小春啊,老老高說的那些書你們搬搬搬好了嗎?」

  丁合沉默。

  行,總算來了個比他還膽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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