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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不曾想到,她只猜對了一半。
一炷香後,太醫回話,首次驗駝峰羹、鱸魚燴、水晶炙蝦三道菜皆無毒,然司膳處嘗其味,辨出這三道菜中確被加了旁的東西。故而二次再驗,發現是一些藥物成分,此三部成分,同不久前霍侯爺藥渣中成分相同。
也就是,帝後所中之毒,於霍侯爺乃同一種毒。
給霍侯爺下毒的兇手,如今正關在大理寺獄中,乃秦王妃阿姐。
「秦王妃,你還有何好說?」荀昭儀道,「這毒怕是你阿姐給你的吧,你不若從實招了吧。」
「區區一個女子,斷是不會為了救自己阿姐,或是因阿姐獲罪對君上不滿便如此鋌而走險。」蕭昶頓了頓,望向蕭晏。
滿座之人,在這意味深長的話語中,逐漸反應過來。
霍亭安乃秦、楚兩王相爭的世家首領,天子更是儲君的最終確定者。
想來是霍侯爺屢拒秦王之情,遂有了湘王妃以毒欲要控制,不想一招敗露。如此秦王方派自己王妃兵行險招,對陛下下其手,釜底抽薪。
加之數日前的爭吵,秦王如何敢傲著性子不入宮中,左右是為今日鋪路!
這一系列,雖無證據,但動機卻已符合邏輯。
「羽林衛何在?秦王縱秦王妃弒君罔上,圖謀不軌,即可拿下。」蕭昶豁然起身,直指蕭晏。
「等等!」」殿外到此許久的淑妃終于于這一刻踏入殿來。
她踏入殿中,誰也未看,只直徑走到荀昭儀處,笑道,「昭儀姐姐,請讓讓,這是本宮的位置。」
「你——」
「給荀昭儀設座。」淑妃笑道,「便是皇后昏迷,賢妃病弱,後宮之中本宮尚在妃位,協理之權亦在,六宮事宜,還不勞昭儀費心。」
荀昭儀咬牙,只得換下座去。
待荀昭儀做穩,淑妃已然對蕭昶開口,「楚王殿下,荀昭儀尋問不得詳細,你又如何這般急切。將罪名冠以秦王頭上。」
「弒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
「淑妃娘娘,前些日子從徐尚書口中,聞您尚自抱恙,如今看來您已經大安了。想必若是徐尚書知曉,定是開懷。」
淑妃看了眼說話的蕭昶,理了理身上披帛,「本宮之事,很早前便同徐尚書無關。便如徐尚書那些事,本宮亦從不過問。故而這點子微恙,也不足他掛懷。」
蕭昶原是在提醒她徐家的站隊,不想竟被這般直白打了回來。
如此蕭晏便也明白了,這徐家兄妹不合,不僅僅是情意的不合,已然涇渭分明,筋骨斷開。
淑妃又道,「方才本宮於外頭也聽了些,這便是菜式有恙,不是有三位宮女看著,六隻眼睛之下,秦王妃如何下毒?」
「哼!這有何難!」蕭昶行至葉照處,再次回想霍靖與他說的話,只一把拉過葉照。
「你放肆!」蕭晏推開他,「本王王妃也是你隨意拉扯的人?你的人倫綱常呢?」
難得的蕭昶沒有惱怒,只道,「那便請羽林衛來搜一搜秦王妃的身,看看你袖中藏了什麼好東西。」
本王提醒你,「薄如紙片,附於絹帛之上,如金色彎月。」
淑妃抬眸觀葉照愈見發白的面色,不由暗抽了口涼氣。
她這廂進來,本是看著蕭晏已經落了下風,罪名從葉照身上直移到了他身上,看狀態當是已經一時撿不起這些漏洞細節。
卻不想,這楚王竟還留著後手,知曉更多事宜。
葉照眸光凝在蕭昶處,他的意思很清楚,她袖中隱著九問刀,既能帶刀入宮,以她的身手自也可以帶毒物在眾目睽睽之下施毒。
而同時,她這廂因攜帶方便、無人發覺之故將刀不離身攜帶,今朝便又成了另一重罪責。
御前帶刃。
葉照眸光漸移,落在了身畔蕭晏身上,眼中已然多出殺意。
如此境地,尚有唯一出路。
她掌中發力,袖中刀已經現出刀尖,一點金光閃過,直映入蕭晏眼中。
然她的刀沒能全部現出,她的左臂一陣酥麻轉瞬蝕骨之痛便蔓延四肢百骸。
左臂梅花針的傷口,是她唯一致弱處。
這一刻,被蕭晏一把捏在掌中。
待她回神,他青筋突現的手巧勁施過、用盡全力,幾乎捏斷她整條小臂筋骨,梅花針萬千牛毛小針立時散開,遊走在她血液筋脈中。
她的元氣和內力還不曾全部恢復,如此一擊,整個人已是渾身冷汗,腦眼模糊,直直往他身上跌去,眼中大顆大顆淚水湧出來。
她來不及思考蕭晏為何如此,唯一想到還是方才的念頭。
挾持他,擔下這罪名,至少他是清白的。
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她連握刀的力氣都沒了,她的左手快廢了!
她想要做什麼,他實在太清楚了。
於是將人推去的一瞬,他依舊用力捏著那條細軟臂膀,啞聲道,「承天門口,我白教你了嗎?」
話落,人便被他一把扔在了地上。
他看著她跌下去,珠釵撞地碎裂,散開滿頭青絲。
「既然扯到慕氏,又是同一種毒,便是兩案有聯繫,且交給大理寺審理。」蕭晏的聲音又冷又乾脆,「程鵬,你即刻押人至大理寺,不得有誤。」
第48章 、晉江首發
「案子既入大理寺, 這三個人證便一併帶走。」淑妃話語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