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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吸微弱,確實活著,雖然也活不久了。

  這種強悍的生命力,世間罕見。

  狗卷荊看見男人,就知道庫洛里多為什麼沒阻止自己半夜出門。

  大概是當師徒久了,小傢伙也能摸到一點庫洛里多的思考模式了。

  他靠近男人蹲下,命不久矣的人眼睛閉上又睜開,他的手指輕微的動了動,試圖握緊手裡的武器。

  不用懷疑,如果對方還有行動力,就會暴起一把擊殺掉他。

  就在這個瞬間,狗卷荊就查到了他是什麼類型的人,決定cos次元魔女對症下藥:「要交易嗎?」

  ……

  甚爾早就早就知道這個狗屎的世界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他出生了這麼久,唯一能夠稱得上好事的,就是和小姐相遇。

  明明已經決定幹完這一票就要開始新的生活,把狗屎的禪院姓氏改掉,捨棄掉過去的一切。

  然後他就要死了。

  甚爾捂著傷口,鮮血染紅了咒靈的身體。智力低下的它順從甚爾的指示,吸收著他的血液,抹除了他留下的蹤跡。

  但是咒靈沒辦法替他治癒傷口。

  這種程度的傷,即便是天與咒縛也無法靠著自愈力痊癒。

  換句話說,他就要死了。

  甚爾對此早有準備,只是在這個時間點,讓他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大概每一個倒在黎明的人都是這樣的不甘吧。

  該死的禪院家。

  該死的天與咒縛。

  該死的世界!

  甚爾的動作卻和他內心的怨憤相反,他靠著意志力甩掉了追兵,極其冷靜地尋找了一個偏僻的街區,在確定沒有人追擊來之前,倒在了公園的灌木叢里。

  他倒不是有多好心為夜行的路人著想,只是還想苟延殘喘多一會兒。

  哪怕現在看來已經是必死的結局。

  躺下的一瞬間,黑暗就拉扯著他的意識,一旦入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在睡夢中死去,這大概是身體給予的最後溫柔,但甚爾頑強地進行著最後的拉鋸。

  疼死了。

  疼到每一次呼吸都在受罪,疼得每一根神經都在抽搐,疼得他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都是雜音。

  當五感失去了之後,就到了死亡的時刻了吧。

  未來的天與暴君即將隕落。

  什麼聲音?

  隨著聲響逐漸靠近,甚爾努力想要辨別來著,卻看不見、聽不到、動不了。這大概是他成年之後最狼狽的時刻了。

  到了這一刻,甚爾還是不想認命。

  他試圖蓄力一擊。

  ——「要交易嗎?」

  正常來說他應該什麼都聽不見了,不知道怎麼的,這句話居然清晰地傳達到他耳中。

  不,這不是聲音。

  對方的意思直接印刻在他腦中。

  甚爾的眼睛動了動,模糊之中只能看見對方綠色的眼眸,那雙眼眸超遠了生理層面的視線,直接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形成一個印象。

  生命力最原始的呈現,滲透著金色的森林,是人類所不能企及的神明居所。

  「想……要什麼,就、就,拿去……」甚爾努力發出聲音。

  哪怕是和惡魔做交易。

  「……活、我……」

  說話大概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還沒改名的甚爾陷入了黑暗。

  他沒看見的是,他身上忽然出現一條黑色鎖鏈,這根有成人手臂粗的鎖鏈一頭捆綁這個瀕死的男人,另一頭卻連結著天空。它像蛇掙扎晃動,似乎有什麼無形之力在與它搏鬥,在甚爾身上的咒靈都受到了影響,它恐懼地蠕動,在離開和狗卷荊之間,果斷選擇了後者。

  原本不遠不近蹲著的平安炸毛了,它反向跑向了距離恐懼中心更近的狗卷荊,大貓糰子緊緊挨著主人的小腿瑟瑟發抖。

  狗卷荊一條腿纏著一隻咒靈,另一條腿則被貓霸占據,但他無心理會。

  小孩的視線被這突然的異動所吸引,他緊盯著鎖鏈,抬頭卻看不見它的盡頭。狗卷荊覺得喉嚨有些癢,有什麼迫切地想要從他的喉嚨中發出,但他卻死死壓抑著這種衝動。

  還不到時候。

  他心裡有一把聲音這麼告訴他。

  再等等,還沒到時候。

  狗卷荊只好全力控制住自己,咬著牙關不吭聲。

  他和異象僵持著,一個掙扎,一個忍耐,不知道過了多久,鎖鏈才忽然一僵直,宛如死去的大型蛇類,在半空中斷裂,徹底粉碎,化作粉霧散落在空中,灑在了咒靈和平安身上。

  以狗卷荊為原點,無形的風掠過了整座城市。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鎖鏈。

  綠色的鏈條沒有原來的那麼粗,那麼長,顏色非常鮮艷,一頭替代原來的鎖鏈纏繞在甚爾的身上,另一頭卻握在了狗卷荊的手裡。

  狗卷荊:「……」

  他的原意只是想問問,然後回頭去找家長來著的。

  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所以發生了什麼事?

  面無表情的小孩愣在當場,卻咒靈和平安另類解讀。

  健壯的貓貓纏繞著他蹭來蹭去,而咒靈……狗卷荊低頭看它,這種醜醜的咒靈居然發出了類似於百靈鳥的婉轉鳴叫,小聲小聲的撒嬌,引起了貓咪的不滿。平安豎起來的尾巴慢慢垂下,盯著咒靈,伸出爪子抓了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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