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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都不說話?大家為什麼不跟他說話?責備也好憎恨也好,能不能不要留他一人在這裡沉沒,他害怕這無窮的孤獨與不安,這簡直與慢性毒藥無異。

  謝晉想要呼救,但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他沒有辦法求救,自始至終他都認為他們的死和自己有關聯。

  不管是季向野,還是獨自死在獻祭台上的何念,滔天的負罪感令謝晉喘不過氣,他抓住自己衣領,眼睛乾澀無法再流出眼淚,他就像在出演一部默劇那樣無聲地咆哮。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謝晉瘋狂重複著自己的歉意,他控制不住的想起紀端,這些對不起也是在向那個青年訴說。

  他不止一次懷疑自己做得一切是否正確,明明紀端已經魂歸本體遠離了這些光怪陸離的事情,他卻還要把那個青年再次拉回到自己身處的世界裡。

  這是對的嗎?這對紀端公平嗎?這不會顯得自己太過於自私了嗎?

  謝晉啊謝晉,你不應該放他去過正常的生活嗎,為什麼還要像個怨婦一樣纏著他不肯鬆手?明明紀端已經沒有和你在一起時候的記憶,難道不應該祝他餘生幸福,然後劃清界限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嗎?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謝晉自己的聲音,他像惡魔一樣在謝晉耳畔低語,反覆抨擊著謝晉脆弱到接近崩潰的精神底線。

  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並不算響亮的敲門聲卻把謝晉從睡夢中喚醒,他猛地睜開雙眼,像一個即將溺斃的人那樣大口喘著氣。

  冷汗將他整個背都濕透了,謝晉原以為是自己幻聽,他用迷茫的眼神看著門的方向,直到門外再度響起敲門聲。

  「叩叩叩。」

  還是三聲,門外的人似乎有些拘泥,所以在第一次之後等待了許久才進行第二次的試探,像是在確定屋內是否有人在。

  是溫良嗎?聽上去是裡層木門在響,外面的老式防盜門是敞開狀態,是剛才外出時沒戴鑰匙嗎?

  外面似乎降溫了,謝晉突然覺得有些冷意,他縮著脖子把剛才睡著蓋的毯子披到自己肩上,然後朝門外回應:「……來了。」

  他拖拉著鞋慢吞吞走過去,伸手去拉木門,令他訝異的是,裡層木門並沒有上鎖,或者說它根本就是裝飾,如果不從內拉上插銷,這道木門就不會鎖上。

  分明推門就可以進來的,這點溫良不可能不知道,那門外的人……是誰?

  雖然正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但身體卻比大腦要快一步做出反應,只聽木門發出「嘎吱」一聲,從外面灌入的冷風吹得謝晉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但他很快又睜大了雙眼,謝晉瞳孔驟縮,他看清了門外那人的臉,那人額角青筋分明,蒼白到失去血色的嘴唇在微微發抖,謝晉甚至沒能叫出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名字,就被擁進一個冰涼的懷抱。

  掛在肩膀上的薄毯滑落,謝晉像是呆在了原地,任由這人死死抱著自己,他鼻間滿是對方身上好聞的木質香調的浴液氣息。

  「……紀,紀端?」木門大敞,屋外冷風造作,吹得謝晉清醒過來,他下意識回摟住自己身前的青年,這才發現對方只穿了很薄的絲綢睡衣,怪不得抱起來感覺像是一坨冰。

  謝晉被驚得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才好,他乾脆什麼也不問了,直接在對方耳邊驚呼,「你怎麼穿這麼少!你……唔!」

  回應他的是一個帶著涼意卻十分熱烈的吻,紀端從緊扣在謝晉腰間的手中空出一隻,按在謝晉腦後,讓他無路可逃。

  紀端沒有給謝晉任何說話的機會,他口 及 口 允著那對自己而言溫熱的唇,舌尖撬開謝晉的牙齒,如一條靈活的蛇那般纏著謝晉在口腔內共舞。

  兩人跌跌撞撞栽向沙發,誰都沒有空閒功夫注意到那扇不斷往屋內灌冷風的門被關上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剛才臥在沙發上的黑貓。

  謝晉也以相同力度將紀端鎖在自己懷裡,就像這個青年其實是他失而復得的寶貝,他再也不想讓紀端離開自己。

  「紀、哈……等等!」謝晉在那隻冰涼手掌鑽進自己衣服里時,被這股滲入皮膚鑽進骨子裡的涼意驚得恢復了些許理智,他抓住紀端向下探索的手,喘著粗氣問道,「怎麼回,怎麼回事,你都想……起來了嗎?」

  壓在謝晉上方的青年止住了全部動作,他突然抬手狠狠甩給自己一記耳光,那聲音之響,讓謝晉直接愣住了。

  「沒有,沒有全部想起來。」紀端吐出他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那張向來傲氣的臉上此時被愧疚代替,他抿著凍到失去血色的薄唇,顫抖地看向謝晉,「但我就是想見你。」

  紀端在謝晉呆呆地注視下又甩給自己一個耳光,這次打得是右臉,「對不起,我不應該忘了你的,明明不應該……」

  那張被凍到失去血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紀端可沒有因為是在抽自己而下輕手。

  謝晉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見青年還要自虐式地扇自己,忙抓住那隻手攔了下來:「沒事的!沒事,我說過會等,不要感到抱歉,那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再說,你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剛才說沒全部想起,也就是說想起來片段了吧。」

  謝晉感覺視線有些模糊,溫熱液體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淌出,他伸手探在紀端胸前,用手掌感受著骨肉包裹之下那強勁有力的心跳在跳動,「……頭還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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