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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見白玉碟,士兵立刻就認出來了,可再看楚香,又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郡主這脾氣真是一點沒變。

  「郡、郡主?!」

  士兵大驚失色,震驚又茫然。

  他們的郡主,這是一路逃荒而來麼?

  是以,楚香和沈卿言總算是得到了安置。

  恆慶王和虞艷站在帳篷外來回走動,焦灼等待。

  聽說沈卿言和楚香還帶著一個孩子與一頭老虎,恆慶王暫時還沒將孩子聯想到太子身上,還以為是自己妹妹的孩子。

  妹妹性子大大咧咧,大婚之前有了孩子,他並不覺得奇怪。

  反正,楚香和沈卿言昨年就該大婚的。

  直到沈卿言穿著一身簇新的衣裳,懷中抱著一個小糰子出來時,恆慶王一眼就認出了封家的血脈。

  無疑,封氏皇族的男子,都太有辨識度。

  恆慶王的心情起起伏伏,一開始是氣憤,痛恨沈卿言讓妹妹未婚先育。之後又是心疼自己妹妹。可一想到那孩子可能是大外甥,他又歡喜。此刻,確定小糰子是封家的骨血,他竟莫名失落。

  短短一刻鐘之內,恆慶王胸腔的一顆心臟已經經歷了大起大落。

  但,恆慶王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沈卿言已經刮乾淨了鬍鬚,依舊是個清俊的男子,只不過消瘦了不少。

  恆慶王剛要問什麼,就見士兵從營帳內抬了幾桶渾濁的洗澡水出來。

  恆慶王,「……」誰能告訴他,這大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糰子沒有合適的衣裳穿,身上還是裹著一條綢緞,他眉目沉沉,仿佛生來自帶清冷氣度。

  恆慶王張了張嘴,「這位是……」

  沈卿言挺了挺胸膛,「這位是少主。勞煩王爺儘快派人購置一些孩子的衣裳過來,少主他……已經不悅了。」

  楚香此時也從另外一個營帳出來,終於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了乾淨衣裳,長發直接披在身後,她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輕鬆了數倍。

  聽了沈卿言這話,楚香無力苦笑,「少主幾時開心過?少主跟在你我身邊,一直都不悅。」

  楚香實話實話。

  沈卿言面色一僵。

  恆慶王和虞艷再也忍不住了,問道:「你們為何會淪落至此?」

  沈卿言和楚香對視了一樣,二人很默契的保持緘默。

  反正少主就是個小糰子,對一切都一無所知,也不會記得。

  他們淪落在山林當野人的事,唯有天知地知,還有他二人知。

  沈卿言直接道:「我與阿香是喬裝打扮,以免被人認出來。」

  楚香連連點頭,「就是!」

  小糰子的一隻小手,這個時候往前抬起,擱在了沈卿言的頭頂,拍了兩下。

  *

  封衡的兵馬在城門外準備進攻時,收到了恆慶王快馬加鞭寄過來的書信。

  看見書信上的內容,封衡倒是沒有太大的歡喜,他命人將書信送去馬車。

  虞姝倒是喜極而泣,「我就知道,沈大人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孩子。」

  嬌嬌見娘親又哭又笑,嘴裡咿咿呀呀個不停,揪過那張信箋揉做紙團玩耍。

  同一時間,京都城內,有人歡喜,有人愁。

  投奔張相的世家士族們,早已瑟瑟發抖,更有甚者已在清點財物,打算連夜逃離京都。

  不曾倒戈的官員世家們,此刻則是另外一副光景。

  幸虧他們足夠堅定,不然吶,等到皇上的鐵騎踏過時,闔族不保啊。

  衛氏在將軍府聽聞消息,朝著西邊連連跪拜了數次,「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真是太好了,她的昭昭和女婿就要回來了。

  到了這一刻,衛氏更是真正明白,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是虞青山,亦不是那份虛無縹緲的陳年舊愛,而是她的一雙兒女。

  虞青山大步走來,「阿琴!你可聽說了麼?皇上又回來了!」

  衛氏一聽見虞青山的聲音就覺得聒噪。

  她斜睨著一路疾步而來的男人,呵笑了一聲,「侯爺,你現在知道歡喜了?可之前呢?你不是一直畏畏縮縮,生怕昭昭會連累了侯府麼?」

  虞青山臉上笑意僵凝,衛氏字字珠璣,他無從反駁。

  他一直以來,都是以大局為重之人,在兩個兒子的前途上,亦或是在衛氏的名份上,都是只顧著家族榮譽。

  巨大的愧疚席捲而來,可衛氏根本不聽他廢話,轉頭就走,只留給他一個毫無情義的背影。

  虞青山站在原地,那種仿佛永遠失去的失落感又冒了上來。

  *

  皇宮,燈火如豆。

  偌大的宮殿已無宮婢,原本還殷勤侍奉的奴才們似乎一夜之間都逃竄了。

  封奕奕倚靠著龍椅,目光落在了破損的龍案上,忽然笑了一聲,是鼻音出氣,純粹是被氣笑的。

  他舔了舔槽牙,自言自語,「呵呵,封衡,你這個臭小子,著實不孝!」

  他若是被封衡驅趕兩次,豈不是會成為史書上的大笑話?

  封奕奕素來風流瀟灑,並不貪生怕死,可他眼下很是擔心,自己死後會落了個遺臭萬年的名聲。

  悔啊!

  他當初就不該聽從張相的讒言!

  封衡的三股大軍尚未攻入皇宮之前,封奕奕先一步去了皇宮西面的狗洞處,趁著夜色再度打量了狗洞幾眼,真到了逼不得已的那一刻,他得確保自己逃離得快速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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