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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前為了掙來軍功,與蕭太妃抗衡, 他主動請纓去了北地。

  區區一碗苦藥,自是不能將他如何。

  辰王回以一笑, 對封衡的挑釁視若惘聞,「皇兄對臣弟可真好, 臣弟定會儘快好起來。」

  他開始喝藥, 下一刻, 封衡餵得有些猛。

  分明是故意為之。

  辰王接連吞咽,虧得他是個男子,換做是女子只怕已經被嗆死了。

  濃縮的苦澀從舌尖一路蔓延而下,順著喉嚨進入腹中,大抵是灌得太猛,幾乎是瞬間,苦意又往上翻湧,等同於是苦澀在舌苔與腹部之間來回了兩趟。

  封衡見碗底尚存藥汁,手腕傾斜,將殘存藥汁繼續灌入辰王口中。

  辰王唇齒吃痛,但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不過,他豈會就這般徹底服輸?

  被封衡壓制這樣許久,他不會因為這一次的暫時失意就心灰意冷。

  他已沒什麼可失去的了,不是麼?

  辰王沒有吞下最後一口苦藥,而是突然一陣乾咳,將苦藥朝著封衡噴了過去,若非封衡反應快,已經被他噴了一臉。

  封衡垂眸,看著滿是灰塵的衣襟上的藥漬,再緩緩抬起眼皮,看向猛咳不止的辰王。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各不相讓,同樣的狹長鳳眸,一個柔,一個銳。

  從門扇處的角度去看,封衡坐在床沿,擋住了辰王的臉。

  虞姝聽見劇烈的猛咳聲,自是焦灼,她站在門廊處,手裡捏著帕子,問道:「如何了?怎的又咳了起來?」

  辰王起初是為自己才受傷。

  今日又是被封衡所傷。

  故此,虞姝盼著辰王儘快好。

  不然,她與封衡始終是欠了他的。

  虞姝不喜歡虧欠任何人,她打小就得到的極少,匱乏久了的人,只要稍有良心,就很怕虧欠旁人。

  她又深知封衡的性子,著實不太相信封衡會真心實意對待辰王。

  封衡就是一匹狼,哪有惡狼會好心對昔日情敵噓寒問暖的道理?

  此時,封衡和辰王都聽得出來,虞姝的聲音甚是擔憂焦灼。

  辰王咳得更厲害了。

  「咳咳咳……」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封衡算是徹底看出他的別有心機,男人清冷的眉目再度挑釁的挑了挑。

  封衡回過頭,看向他的昭昭,臉上幾乎是瞬間浮現出溫和笑意,「昭昭放心,三弟無礙的,朕這就給他療傷。」

  說著,封衡握住了辰王的肩膀,將他拉扯坐起,隨即也上了榻,坐在了辰王后背,催動內力給他調理體內紊亂的氣息。

  辰王的確好受了不少。

  可他不需要康復。

  眼下封衡找來了,他若是再一康復,便再無機會留在虞姝身邊。

  辰王神色赧然,奈何一時間想不出任何應對之策。

  皇兄啊皇兄,他倒是又小瞧了!

  封衡額頭很快溢出薄汗,唇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去,虞姝幾時見過這種場景?她倒是在話本中讀到過,大抵這個時候,療傷之人也會受傷。

  此刻,虞姝才真正察覺到數日不見,封衡清瘦了不少,下巴的鬍渣倒也不顯得邋遢,反而有種經歷世事滄桑的卓然。

  三年多之前,封衡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殺伐狠絕、高高在上,是無情無義的神祇。

  入宮相處的日子,讓她偶爾又覺得封衡骨子裡尚存著一些少年人的意氣與輕狂。

  而多數時候,虞姝幾乎忘了,其實,封衡也才是個弱冠不久的年輕男子。

  他頭上戴著冠冕,肩上是黎民江山,可誰又替他分擔過稍許?

  虞姝鼻頭猛然一酸。

  數日不見,甚是想念。

  可這話到底是說不出口。

  她不是一個很會表達情義的人,更是不敢表達。衛氏便是一個墜入情網的血淋淋的教訓。

  故此,虞姝在男女情感之上,始終是克制且清醒的。只因害怕會黃粱夢一場,內心深處的不安早已根深蒂固。

  從前,她對辰王是克制。

  而今,她對封衡亦是如此。

  虞姝重新邁入門廊,擔心封衡會像話本子裡所寫的那般,會耗盡功力,竭力而衰。這萬一,封衡也吐血,她可就當真是禍水了。

  兒時的情感匱乏,讓她很難承受旁人給予的超乎尋常的對待。

  虞姝站在床榻旁,不知所措,又不敢吱聲,生怕會擾了封衡心神,她抬臂,給封衡擦了擦額頭的薄汗。

  拂面而來的蘭花清香,讓封衡睜開眼來,他冷峻的眉目含笑,一看見虞姝,就仿佛在黑暗陰冷之處看見了一道光。

  見虞姝眼眶微紅,封衡千瘡百孔的心瞬間得到了治癒,比服用靈丹妙藥還要管用,辰王就在榻上,封衡故意露出一抹苦澀笑意。

  裝可憐博同情這種事,他也是手到擒來。

  裝模作樣,並非難事。

  封衡嗓音有些乾澀沙啞,像強者暫時淪落低谷,「朕無妨的。昭昭,朕……甚是想你。你放心,朕定不會讓三弟有事。」

  定是他的好皇弟故意掩蓋了行蹤,但眼下已經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哪怕證據確鑿擺在眼前,以虞姝的心性也不會讓他對辰王下手。

  再者,辰王一旦死了,虞姝會一直懷念。

  他無法與一個死人爭。

  封衡很快就確定好了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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