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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姝摒住呼吸,她噩夢驚醒的剎那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一巴掌拍在了封衡的面頰上。

  而此時此刻,無疑,她悔了。

  兩人四目相對,睡著之前的旖旎曖昧都不見了。

  虞姝的手緩緩從帝王的臉上移開,下一刻卻被帝王捏住了小手,換做是旁人掌摑了帝王,只怕此刻已經是斷臂之人了。

  虞姝很想解釋一下。

  但封衡似乎更加關心另外一樁事,「昭昭,到底夢見了什麼?」

  虞姝不敢說實話。

  她已經摸透了男人的一些習性,跟皇上來硬的,必然是以卵擊石,只會得不償失。故此,只能以柔克剛。

  虞姝微斂眸,仗著自己腹中有龍嗣,她篤定封衡不敢拿她怎麼樣,嘀咕道:「還能夢見什麼,無非就是嬪妾失寵了,皇上的心飄去其他姐妹身上去了。」

  封衡不介意被美人掌摑,虞姝的這點力道,著實算不得什麼。

  聽了虞姝這話,他自行理解成虞姝吃醋了。

  封衡輕笑一聲,「原來昭昭是擔心朕會被其他妖精迷惑了去?既是如此,昭昭就應該更加進取。」

  進取……?

  虞姝淡淡羞澀一笑,打算揭過這一篇,移開話題,「皇上,嬪妾還需要在重華宮待到幾時?」

  這話讓封衡頓時面色微凝。

  男人清雋的眉目之間仿佛籠上了一層薄薄霧霾,分明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轉瞬,他卻溫和一笑,「昭昭且安心養胎,不必著急出去。還是說,昭昭一門心思擔心朕會擴充後宮?又招惹其他女子?」

  虞姝,「……」

  皇上想多了。

  她可從不擔心皇上會被其他美人勾走,她自入宮起就做好了嬌花開敗的打算,這世上就沒有不敗的花兒,她之所以有意一問,是想知道這一次的危機會持續多久。

  若非是遇有危機,或是棘手之事,封衡不會將她困在重華宮。

  此前,封衡瞧上去根本不像是喜歡孩子的男子,可近日來種種跡象看來,他又似乎是個護犢子的。

  唯一的解釋便是——

  他只喜歡他自己的骨血。

  皇后、陸嬪的孩子又是誰的?

  這後宮看似沒幾人,但還真是叫人意外極了。

  虞姝尋思了片刻,一隻手無意識的從封衡面頰緩緩落在了他的胸膛。

  她沒有意識到什麼,封衡卻有敏感之處,他低頭看向被虞姝的手掌蓋住的紅色茱/萸果,眉梢泄出一抹風流,「昭昭,你摸朕這裡,究竟是何意?」

  虞姝一愣,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如被雷擊,立刻收手,可目光卻總是能輕易瞥見,面頰倏然就漲紅了。

  然而,下一刻,她又立刻反應了過來。

  不對。

  皇上故意說葷話,是在為了轉移話題,看來前朝當真出事了,不然後宮不會突然發生大變故。

  虞姝無意識的吞咽了幾下,天地良心,她此刻對帝王的美色當真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三分違心,七分糊弄說,「皇上乃天人之姿,嬪妾多看看,也能沾點龍氣,對孩兒也有好處。」

  兩人都在故意避重就輕。

  可龍屁聽了就是令人身心舒暢,封衡把人摟緊了些,「好,那朕就成全你,讓你多沾些龍氣。」

  虞姝默不作聲了,心想著:究竟即將發生多大的事?皇上才不允許她踏出重華宮半步?而且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兩人各懷心思,內殿再度陷入安靜之中。

  不多時,虞姝又睡著了,封衡聽著清淺的呼吸,睜開眼時,眼底深沉如海。

  封衡輕手輕腳下榻,自行穿衣。

  來到外殿時,特意叮囑了知書和墨畫,「侍奉好修儀,從今日起,戒備警惕,任何人不得踏足重華宮半步,修儀有任何閃失,你們通通陪葬!」

  年輕帝王丟下一句,從王權手裡接過水墨畫油紙傘,大步往外走去,不多時就消失在一片夜色雨幕之中。

  *

  皇宮,地牢。

  外面秋雨瀟瀟,地牢內的牆壁上濕氣沖天,火油燃燒產生的氣味和血腥味雜糅在一塊,令人噁心作嘔。

  火光微晃,仿佛在牆上倒映出了牛鬼神蛇。

  在這個地方待久了,會有種身處地府的錯覺。

  十三迎上前,面無他色,抱拳道:「皇上,那幾個細作都招供了,皆是太傅指使,妄圖射殺修儀娘娘,從而遷怒於皇上,讓皇上懷疑到楚王頭上去。」

  其實,不管宦臣細作是否招供,封衡早已知道真相。

  封奕奕那廝雖是奸詐可惡,但不會暗地裡行事。

  封衡此時就站在太傅所在的牢房外面。

  十三的話,太傅也聽得一清二楚。

  封氏皇權愈發聚攏,世家的利益就會趨於削減。尤其是封衡,他登基之後大有扶持寒門崛起的意思。

  世家士族想要攪亂皇室,讓皇室內鬥,以延續他們自己手握權貴與資源的最長期限。

  一旦九品中正制改成了考核入仕,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根本考不過寒門。

  若是寒門能崛起,那世家士族的百年積攢豈不是一個笑話?!

  憑什麼千百年的家族傳承,要輸給一朝科舉考核?!

  世家士族,自是不能忍!

  權,就是他們的命脈!

  太傅鎮定如初,似乎根本不把方才聽到的話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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