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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姝只笑笑,她得吃東西,保持體力。
見虞姝悶聲不吭吃飯,且毫無怨言,甚至於一絲絲埋怨的神色都沒有,知書尋了個機會,走出了翠碌軒,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帝王寢宮。
封衡今日白天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晚上便沒有翻牌子。
知書跪地稟報了一切,包括虞姝被茶盞砸了,以及那頓殘羹冷炙。
知書話音一落,殿內出現了片刻詭譎的安靜,即便沒有一絲絲聲響,知書也感覺了莫名的冷意。
王權摒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他親眼看著璟帝手中的銀狼豪筆被捏成了兩段。
虞貴嬪是瘋了吧。
怎敢直接針對皇上今日才剛剛寵幸過的女子!
即便有孕在身,也不能這般目中無人。
過於猖狂了。
片刻,封衡的嗓音才響起,「來人,賜虞美人糕點。」
既是帝王親賜,自是無人敢搗鬼。
知書提著糕點到了翠碌軒,虞姝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四人,她發現知書離開了一陣子,且還提著御賜的糕點回來,這說明了什麼……
虞姝轉過身,面對著半開的茜窗,望著外面的浩瀚天際,她笑了。
如此說來,至少知書,是皇上的人。
甚好。
第十章
這一晚,封衡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虞姝亦然。
但後宮連帶著皇后在內的九位嬪妃則是心思頗重,輾轉反側,半宿難眠。
虞貴嬪早起時,眸中有些血絲,眼底有明顯暗青色,因著有孕之故,她胃口不佳,再者她本就是性情暴躁的脾氣,夏荷給她篦發時,被她反手一個巴掌扇在了臉上。
夏荷被打蒙了,虞貴嬪轉過身接過她手中的篦子,指著上面的數根髮絲,眸中怒意凌然,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梳掉了本宮的頭髮!」
夏荷立刻噗通一聲跪地,膝蓋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骨頭與硬物碰撞的聲音,夏荷疼到額頭冒細汗,「貴嬪娘娘恕罪,奴婢該死!」
虞貴嬪有氣沒處撒,對著夏荷就是一頓欺凌,連帶著春桃幾人也沒逃得了。
若非早晨要去景雲宮給皇后請安,虞貴嬪還會在翠碌軒鬧騰好一陣子。
虞貴嬪用了胭脂水粉遮住眼底暗青,她一邁出屋子,守在屋外的宮人就聞到了濃郁的胭脂水粉味,混合著屋內的香料,就顯得有些刺鼻了。
但無人敢表露出來。
虞貴嬪性子火辣,脾氣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會變。
這些宮人已經深知虞貴嬪的脾氣,尋常時候能省事則省事,絕不會沒事找事。
虞貴嬪一出來,就看見虞姝亭亭玉立的站在甬道上,笑盈盈對她福了福身子。
晨曦落在她身上,肌膚嬌嫩白皙,她就像是晨間綻放在枝頭的嬌花,嬌艷欲滴。
虞貴嬪只覺得眼睛刺痛。
以前在將軍府,她可以對庶妹非打即罵,甚至可以用馬鞭抽打她。
可眼下在宮廷,打狗也要看主人,庶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她再怎麼痛恨,還是得忍。
再者,她的確需要虞姝分攤淑妃的恩寵!
虞貴嬪定了定神,深呼吸,一手捧著自己的小腹,等到她再度看向虞姝時,又換了另外一種神色——
高傲、狂妄、輕蔑。
仿佛是想告訴虞姝,虞姝之所以得到寵愛,都是她這個嫡姐恩賜。
虞貴嬪倒也保持了幾絲理智,到了這個節骨眼下了,她也該認了。只默默在心裡安撫自己:區區一個玩物罷了,皇上必然也只是將她視作玩物!
她出生高貴,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女子,等到下一輪選秀開始,又會有諸多紅顏入宮,故此,容色並不是最重要的。家世與出生才是!
是以,虞貴嬪總算是說服了她自己。
她由兩名宮婢攙扶著,緩緩走上前,姿態傲慢,「妹妹,且隨本宮去給皇后請安吧。你從未學過宮裡的規矩,衛姨娘又是個鄉野之婦,上不了台面,你一會就跟著本宮多學學,莫要給本宮丟臉。」
瞧瞧,多麼目中無人的語氣!
虞姝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乖順應下了,「姐姐說得是,嬪妾都聽姐姐的。」
她喊「姐姐」,而非是「二姐」。
從這一日起,她們都是後宮的嬪妃,至於姐妹情……本來就從未存在過。
虞貴嬪冷哼了一身,她有孕在身,璟帝賜了轎輦,虞姝是美人位份,尚且沒有資格在宮廷乘坐轎輦,她跟在虞貴嬪的轎輦後面,步子不疾不徐,穩穩噹噹往前走,同時也是腰杆挺直,眼中仿佛有光。
那麼堅毅、果決。
*
景元宮這邊,淑妃與陸嬪八人都到齊了。
後宮嬪妃人數不多,以至於這兩年來,表面上看似只有淑妃與虞貴嬪二人鬥來鬥去,後宮又多出一個美人,其他嬪妃可不都想見上一見嗎。
現下,景元宮內殿在座的幾位,都已經知道了虞姝此人。
她是虞貴嬪的庶妹,昨日還在御書房待了一整天,她到底是生得多美,才讓皇上那般失控?
淑妃幾人今日故意來早了一些。
而虞貴嬪仗著自己有孕在身,姍姍來遲。
所以,當虞貴嬪帶著虞姝過來時,後宮諸人都已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