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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友,怎不去參與神戰?」姜太公握著魚竿,空空的魚鉤沉在水中,他身側的桶里已經裝滿了魚,都是蝌蚪大小,密密麻麻擠滿了一桶,竟是有成千上萬條。

  「我在等你的大魚。」愚者道,與魁梧身形相對的,是他守在這裡幾天幾夜的固執,和愚昧。

  「你若守著魚,魚是不會上鉤的。」姜太公道。

  「可你要釣魚,不就是得守著嗎?」愚者答。

  愚者空洞洞的眼眶盯著冰面道,「我問了許多人,他們說姜太公是商末周初人,早就死透了。你是真的姜太公嗎?」

  姜太公帽檐下長眉一抖,他知這望月鎮並沒有書,第一次見這愚者時,他大字不識,比粗人還粗人,沒料得他卻打破沙鍋問到了這個地步。何況,他還是個盲人。

  「小友雙目雖盲,卻求知心切,姜某佩服。」姜太公道,「姜某不才,也是神中一員,早就不事舊主,轉頭新主。如今已在這世上活了數千年歲月。」

  愚者道,「沒有人可以活這麼久,這世界上也沒有鬼神。」

  「小友也是獄鬼,怎不信神佛。」姜太公答。「如不嫌棄,姜某可助你一觀。」

  他們的背後便是紅霧籠罩的望月鎮,火光和龐大的黑影交織,任誰都無法逃避這樣一個事實,神是存在的。

  愚者搖頭,「我還有個問題沒有解決,等我解決之時我會看到的。」

  姜太公提起了一點興趣,「小友的問題為何?興許姜某能為小友解答。」

  風中吹來灰燼的氣息,愚者一時間想起了身上這張銘牌的解釋——

  愚者,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從不曾放棄。他執著地追求真理,被世人嘲笑為傻子。

  世人將他雙目挖去,烈日灼烤著他的皮膚,他仍一路向前,直到連骨架都被風沙吹散。而他頭顱的指向,便是真理。

  他在死亡前看見他所追求的一切,於是——

  他固執地開口了,「我覺得神和獄鬼沒有區別,是同樣的存在。」

  姜太公沒有說話,但愚者知道他發怒了,熱浪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突然襲來,讓他不能呼吸。良久,姜太公的聲音平靜的響起,「小友慎言。」

  愚者道,「我並未見你們展露出什麼神力。」

  「那是因為至高的限制……」

  「哦,我也聽說過至高。」愚者道,「他為什麼要限制你們呢?」

  「因為他想看劇……」姜太公語氣里已帶上惱羞成怒,雖然神們在至高面前如此卑微是事實,但他仍有一種火辣辣的羞恥感。「黃口小兒,切莫胡言。」

  愚者把臉轉向他,黑洞洞的眼睛看得姜太公將魚竿一甩,憤然起身,可他卻被拉住了。

  「我要印證這一點。」愚者道。

  姜太公大怒,「你這小兒忒不講理,你想做什麼!」

  姜太公眼睜睜看見愚者將手伸向後頸,一邊沉重地喘息,一邊徒手揭開了自己外皮。

  「不,你不可以。」姜太公萬萬沒有想到,竟有獄鬼敢在沒有恢復獄鬼記憶時,就揭了自己的皮,這和活人活剜了自己又有何區別。

  血淋淋的獄鬼從皮囊里鑽出,他太疼了,是人類的記憶讓他覺得疼。但他仍舊欣喜地打量著著自己的「身體」,「原來我真是獄鬼。」

  他的眼角瞥過這個鍍上色彩無比真實的世界,仿佛第一次見到一般,欣喜道,「原來獄鬼眼中的世界竟是這樣的。」

  「瘋子!瘋子!」姜太公打翻了桶,桶里的蝌蚪狀的小魚撒了一地,在地上蹦跳著,他再次轉身欲走。卻發現那獄鬼竟然還拉著他。

  「你不好奇嗎?」愚者道,「不好奇神是否也是獄鬼。」

  姜太公想逃,卻被死死禁錮在原地,「至高!至高!快將封印解開,我要嚴懲這瀆神的惡鬼!」

  他又破口大罵,「神會懲罰你!你妄圖窺探神的秘密!你會灰飛煙滅,再也不入輪迴!」

  他再也無法發出聲音,因為獄鬼將他的皮囊撕裂了。最後一刻,他只聽得見那獄鬼喜道,「果然如此。」

  他在說什麼?說自己……果然是獄鬼嗎?

  所有的神也都是……獄鬼嗎?

  他的身體輕飄飄地,像要脫離軀殼而去,姜太公努力睜眼,卻只能見一道白光籠罩了下來,那是——

  神罰。

  妄圖窺探神的秘密者,將會受到懲罰,灰飛煙滅,再不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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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沖沖沖_(:з」∠)_

  第107章

  那道白光的落下是悄無聲息的,但是所有人在一瞬間都失去了聽覺,好像某種存在占據了他們的全部意識,以至於聽見這件事太過微不足道,而被拋棄了。

  姜太公的水桶旁躺著兩具空空的皮囊,兩名獄鬼消失無蹤。如蝌蚪一般大小的小魚跳回了水裡,一晃眼就消失不見。

  白皚皚的冰面上,只有一道長長的身影,黑無常站在兩具皮囊旁邊,他仍是黑髮黑眸的模樣,只是白無常仍與他不算得上親近,離他遠遠地,一不留神就和雪色融為一體了。

  黑無常,或者說兀,因他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切了一聲,「我又不是換了個個人,用得著這麼怕嗎?」

  白無常不說話。

  「還是當貓的時候最可愛。」黑無常聳肩,他遠遠地眺望著那團燃遍瞭望月鎮的大火,「看來你早就預料到了,藏得一手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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