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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頭髮也長了些,撓得她的脖子痒痒的,青寶推了推他的腦袋,沒好氣的說:「我懷孕了。」

  陸遠山倒抽了一口涼氣,人立刻從她身上跳了起來,唯恐把她壓到。

  他的眼中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人朝前一步,幾乎是跪到了床邊,握住她的手,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又著急道:「怎麼沒人告訴我!」

  青寶有些赧顏,「我也是才知道不久,來不及告訴你。」她平日裡忙工廠的事情,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陸遠山先是低低地笑了兩聲,然後手撫著額頭大笑了起來,「我要做父親了。」

  更重要的是,不怕岳青寶再跑了。

  見到陸遠山絲毫不加掩飾的愉悅,青寶心中那點矛盾交錯的情緒倏忽之間消散了,這個是一個生命,即便是只有豌豆大小的生命,在她的肚子裡,是陸遠山的孩子。

  陸遠山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吻她,「你不用等我太久,我很快就回家。」

  秋雨綿綿,下了一夜。

  晨起,陸遠山花費了渾身的勇氣和毅力,離開了軍統府,回了冀中。

  這仗不能再這麼永無止境地打下去了。

  先前想的逐步消耗桂勉的軍力是不可行了。

  陸遠山一臉深思地坐在大帳里,孫譯成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孫譯成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擒賊先擒王,要殺桂勉,怎麼殺?」

  陸遠山下定決心道:「自然是我去。」

  孫譯成不同意,「若是想暗殺,派個得力的人就行,何必你去。」

  陸遠山冷笑了一聲,「桂勉那麼狡猾,不容易得手,我若是借著和談的時機,勝算自然要高一些。」

  孫聞釗聽完二人對話,眼珠轉了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要和談,桂勉也會有備而來,還須從長計議。」

  陸遠山抬眼看孫聞釗,「他若不來,我便過去,也是一樣。」

  孫氏父子集體沉默了,孫譯成想了想,搖頭道:「太危險了,太危險了。不可行。」

  孫聞釗扣著桌面,卻道:「若是有人裡應外合,也不是不可成事。」

  孫譯成急道:「父親說得是誰?」

  孫聞釗笑道:「那個桂家女小公子不是來了嗎?」

  陸遠山打量了一眼孫聞釗,笑了一聲,「桂兆婕怎麼可能幫我?」

  

  ☆、第 63 章

    孫聞釗隨陸世勛從軍多年,老謀深算,卻不近人情,陸遠山一番思量,心中大為煩悶,索性站了起來,「不管如何,再不濟也不能夠依仗一個小丫頭片子,更不能長久地拖延下去,這次和談就要把握機會。」

  當天下午,陸氏便派人前去桂營傳達要和談的意願。

  桂勉的確是病了,行軍打仗的這一段時間與軍醫寸步不離,好在病得不凶。他可不想如同陸世勛一樣,戎馬半生,到最後倒在軍營里,死都不能死在一張溫床之上,何其悲涼。

  這一仗比他想像得難打。

  因此聽說要和談的時候,桂勉眯了眯眼睛,懷疑了片刻,就道:「既然要和談,就讓陸遠山來便是,我們好好坐下談一談。」

  陸遠山接到回音,笑了一聲,應承了下來,和談定在了兩周之後。

  岳青寶在北平城裡做起了女校的掛名理事。

  如今她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時局雖然動盪,巴結她的人仍然絡繹不絕。岳青寶自回到了北平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除了去照看工廠,哪裡都不去。

  陸遠山去冀中的日子裡,她就更加低調了下去。只是當教育部長找到她的時候,說起了女中的籌劃,岳青寶才生出一點點希冀,答應了出面為女中出力。

  她是掛名的理事,女校開課的那一天被請到了學校致開幕詞。

  台下站著的女學生大多是十四五歲的中學生,都抬頭目光專注地看她。

  岳青寶心中緊張,輕咳了一聲,發自肺腑說:「女校的建立是為千千萬萬的女性提供教育的機會,受到教育的目的是積累知識,啟發民智,不是為了女子出嫁找尋丈夫增添籌碼,也不是為了社交時增加談資,教育不是貴族的權力,也不是男子的權力,女校是為了平凡,不平凡的女性提供教育資源,書本里的知識,課堂的光陰,是希冀你們有一天能夠真正找到心中的理想,成為新時代的棟樑……」

  岳青寶說完,人群中不知何處發出一聲高叫:「你的父親貪贓枉法,你豈敢在這裡高堂闊論!」

  黑鴉鴉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青寶心尖一痛,目光向下凌厲地掃去,「我的父親一生為了民\主奮鬥,從不曾貪\污,更不曾枉法。」

  校長臉色大變,連忙向青寶賠禮道歉,請她退到了一旁,「夫人你看,那都是無知黃口小兒,我一定讓人重重處罰。」

  青寶心中有氣,卻搖頭道:「他有他說話的權力,有他的意見,並沒有錯。」

  校長迎著她身後列兵的眼神,擦著額角的薄汗。

  岳青寶沒有多做停留,開幕式完畢就往軍統府中。

  走出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街對面的樹後鬼鬼祟祟地看她。

  那人影瘦條條依舊穿著殷紅的旗袍,見到她卻慌慌張張地跑了。

  跑什麼?還敢跑?

  岳青寶眉頭一皺,提起裙子就去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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