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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大人……」董之桃失聲道,「還有蕭大人,你的腿……」

  「別管我,先救他。」蕭陽月沉聲道,「他要是有閃失,莫說腿,這條命我也是不要的。」

  董之桃喘著氣,方無竹情況的確不妥,她很快正色下來,沉住氣,手指搭上方無竹的腕心診脈,心中大驚,焦急道:「方大人透支太多,尤其是右臂經脈,是內力反噬暴亂的源頭。」

  「如何救他?!」

  董之桃張了張嘴,遲疑道:「恐怕……」

  「恐怕什麼?!」蕭陽月心急如焚,通紅的眸子滿是恐懼,「盡一切可能救他!什麼代價我都不在乎!」

  「恐怕方大人的右臂經脈保不住了。」董之桃道,「若不徹底切斷經脈,若反噬到幾處根基要害,方大人性命岌岌可危!」

  蕭陽月一怔,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方無竹,手指緊緊收攏。

  若徹底切斷右臂經脈,方無竹從此之後,便再也無法使用右臂練武了,右臂於他,將變得與庸碌大眾無異,於武功上來說,是再也不能了!

  天下武林之人,誰不是將武功看得比性命重要!他的師父,正是因為被霍喬用蠱毒毀掉臂膀,再不能使出青蓮劍法才自戕!方無竹又如何想?他會因為這樣,而怪他嗎?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救他。

  蕭陽月曆經千辛萬苦才走到如今這一步,就當他是自私之人罷了,無論如何,他再也不讓自己在這世上所剩的唯一貪戀之人死去。

  更何況,方無竹又是何許人?他經歷了十數載武林仇恨與廝殺,早已懂得,武功於他並非是全部。

  「無事。」蕭陽月沙啞道,「右臂廢了,他還有左臂,他還有我。」

  董之桃凝眸點頭,她從茅屋地窖中取出隨身的藥箱,道:「方大人昏厥之中恐怕不能控制內力,還請蕭大人助我一臂之力,還有,我怕運針斷脈時會傷及別處的經脈,蕭大人可否想辦法暫時令方大人別處的經脈穩固下來?」

  蕭陽月忽地想起了什麼,他從自己衣衫內袋中取出一枚渾圓的金蛇胎子,這是他先前擊殺公孫賀時,從他體內取出的,金蛇胎子蘊含功力強悍,能短暫穩固方無竹的身體。

  一切準備妥當後,蕭陽月看著方無竹蒼白的臉龐,將金蛇胎子含入自己口中,俯身輕碰他冰涼無熱的唇,將蛇胎子渡入他的口中。

  如今的他,只祈求他從未祈求過的上蒼,讓他可以在不遠的來日,還能聽見方無竹笑著喚他的姓名,與他永遠相守。

  -

  醉棲山一百五十里外的一處與世隔絕的寧靜山村內,傳來一道嬰兒的啼哭聲。

  距離與霍喬在醉棲山山頭死戰,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

  那日在山腳下,董之桃與蕭陽月險險將方無竹右臂經脈斷掉,保住其性命後,董之桃又趕忙替蕭陽月傷勢較重的左腿療傷。

  董之桃身上帶的藥材不夠,必須儘快到鎮上找地方暫時安頓,兩人帶著方無竹出山的途中,途徑那座被公孫賀與嵇勝的下毒的小山村時,卻偶然聽見,村中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當時害死這些村民的毒的解藥,蕭陽月殺了公孫賀之後也未曾找到,這些無辜村民受到牽連,遭受到這等滅頂之災,即使霍喬已經慘死,蕭陽月難逃自責。

  因此,當發現村中竟還有倖存者時,蕭陽月心中大為觸動。

  董之桃進入村中搜尋,很快便找到了一名被家人藏於缸中的,不過數月大的嬰兒。嬰兒僥倖躲過一劫,未曾中毒,卻也已經餓得哭聲微弱,又因為在密閉的缸中待了太久,已經奄奄一息了。

  董之桃連忙將襁褓抱出,帶著嬰兒一起離開了醉棲山。

  他們在鎮上停留了數日,蕭陽月也立刻送了給段如風的乾門衛,方無竹依然昏迷著,就連董之桃也說不清,他究竟何時能醒。

  意外的是,蕭陽月送出去的書信,帶回來的竟是段如風本人。

  時隔多日再看見二人,段如風知道他們已將心頭大患除去,他的摯友令北亭想來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一時心中大動,眼眶也忍不住滾出熱淚。

  「你們安全就好。」段如風動容道,「我就怕你們二人受傷,已經差人在奉縣尋了一處隱蔽村莊,人手都已經安排下了,你們直接過去那邊就好。」

  蕭陽月深深望著段如風,道:「多謝,我會記得你對我們的恩。」

  段如風搖搖頭:「並非恩情,只是回報,你們殺了害北亭慘死的奸人,是我該謝謝你們。」

  方無竹傷勢未愈,不方便顛簸太久,奉縣距離這裡不遠,正是合適的去處。

  段如風護送蕭陽月等人一路來到奉縣,村莊中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段如風見他們救下了一個嬰兒,還著人到附近的鎮上去尋一尋有沒有可以照顧嬰孩的乳娘。

  段如風:「你們且先在這兒住下,等到方大人傷勢痊癒,我護送你們到粱州,莊少俠和閆大夫現在安頓在那邊。」

  蕭陽月:「好,我明白了。」

  一行人在奉縣的村莊住下,方無竹身體傷勢漸漸恢復,只是仍然不見醒來。蕭陽月雖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董之桃將她力所能及的事都做了,也囑託段如風送了書信給在粱州修養的師父閆東來,寫明了方大人如今的情況,以求醫術上的指點。但閆東來當時受了重傷,就是能夠趕來,也會耗費許多時日,現在方無竹什麼時候能甦醒,都得看他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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