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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生啊,你要好好聽課。」賀建國見他又左顧右盼起來,便走過來敲了敲他的肩膀,「這化學講得多好啊,你看還講泥沙含量。」

  陳朝生望了他一眼:「這地理。」

  「高中地理也好,學了以後去考個地理專業。」賀建國在孟尋風的床上坐下來了,「當個地質學家,就像那個誰誰誰……記不清楚了。」

  「高中文科不能考地理專業。」siri不緊不慢道,「早上好噢,金髮美少年,退休老警察,麻將天才老太太,還有……噢,可憐的老年高中生。」

  「今天思州新增加八例,密切感染者30例,請注意安全,戴好口罩,謹防人員密集。」

  「沒完沒了。」陳朝生說,「該死了,就像黃河。」

  「不要生氣,要樂觀。」電子音毫無感情,「要樂觀,離人類滅亡已經不遠了,開香檳嘍!」

  「不過你的紀念典禮還在進行,要是來得及解封,你說不定能去參加一下自己的追悼會。」

  「陳朝生,讀書的感覺怎麼樣?知識是不是充滿了力量呢?」siri沒給他答話的機會,「力量能夠讓你變成一個更恐怖的人,雖然你已經很恐怖啦。」

  「身體好像被掏空了。」陳朝生轉過腦袋去看那個小屏幕。

  這個老師用的是釘釘。

  陳朝生只能看到這個比較不修邊幅的男老師翹著二郎腿,在那兒拿著本地理書講話,一邊是他的ppt。

  「不要陽痿,支楞起來!知識是力量,不要叫你讀個書,就好像把你送去醫院做節育了。」siri說,「你可是你宗門裡目前得到認可的學歷最高的!」

  陳朝生甚至沒一本地理書。

  他拿著本本子在上頭寫寫畫畫。

  他畫的是黃河。

  然他顯然不是那麼會操縱他的中性水筆,加上他畫技本來便不是很好的。

  歪歪扭扭的,像是女孩子剛洗完的長髮。

  「朝生這是在畫什麼?頭髮麼?」賀建國才贏了場鬥地主,「聽課不認真。」

  「你要好好聽課。」賀建國一伸手,將他手裡的本子抽走了。

  「這個河……河為什麼會這樣流?」老師在那裡念著,「因為這裡有一個……」

  陳朝生百無聊賴地看向屏幕。

  鬼知道,就算封校了都逃不掉網課。

  手機後面的牆上有塊斑點。

  這就是牆上的斑點。

  「什麼時候放學?」陳朝生問,「什麼時候國慶節?」

  「這節課才上十分鐘。」賀建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朝生啊,你別想著這麼快就放學了。」

  「噢。」陳朝生伸了個懶腰,又有些困了,「我還以為過去了一個小時。」

  他坐在這個凳子上十幾分鐘了。

  或許河漫灘這個詞,在某些人眼裡是有用處的。

  但在陳朝生這兒,一點兒用處沒有。就像陳朝生要是對著別人念劍訣,別人或許也以為他在用方言罵人,可能還是國外某個地區的方言,有人猜是俄羅斯的,也有人猜是印度話,反正都是完全聽不懂的鳥語。

  「這叫做相對論。」siri在一邊很友善地解釋道,「陳朝生每次睡覺睡了七八個小時,都說自己只睡了七八分鐘,好可憐,但是叫他上了一節地理課,他感覺他經歷了中華上下五千年。」

  「如果在陳朝生的旁邊再放上個床和枕頭,陳朝生心裡的時間流速就會再次減緩,成為一個很離譜的速度,要是你在床上睡覺,他那兒的時間,還能再慢。」

  陳朝生目光呆滯。

  「那我想喝水。」他說著便站起了身子。

  坐了太久,腿又酸又痛,一絲一絲地抽。

  「朝生啊,你不是才喝過水麼?」賀建國聽了,直搖頭,「又坐不住了?」

  陳朝生才想著自己似乎是借著喝水起身了一次,於是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地理老師,改了口:「我想上廁所。」

  「好好上課。」賀建國打斷他,「我看這凳子是長了釘子吧,怎麼十三分鐘都坐不住?」

  陳朝生倒也不是有什麼很迫切的生理需求,他只是不想坐在這兒聽課。

  聽課就是很無聊的。

  他從小到大都覺得聽課特別的無聊。這問題一半出自陳朝生身上,另一半也出自陳朝生身上。

  他聽課不認真,身子在這裡聽課,精神不知道是在西伯利亞種土豆還是在東歐平原種玉米。

  剩下一半或許已經去了地府。

  他也聽不懂上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兒。

  遠遠的,聽不懂。

  認識的字,組合在一起,就變得難以辨認。就像西紅柿和辣椒,好吃的,混在一起,對他來說,就很難以下咽。

  「陳朝生,你給誰打電話?」孟尋風問他。

  「打電話給天庭,他們有河道管理局局長,俗稱河伯。問問他們河的細節特點。」陳朝生說,「主要,這份卷子看上去實在很奇怪,就算是上作業幫和小猿搜題,都搜不到一個答案出來。」

  「我就想看看他們那些管理河道的,是不是能把這些弄清楚。」陳朝生理直氣壯,「他們要是能夠答覆出來,那我就能對著上面抄,解決掉的我的作業問題。」

  「要是他們答覆不出來,這說明這些沒用的狗官們,還比不上一個男高中生。」陳朝生趴在了桌子前面,「奶奶的,感覺我真不是個讀書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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