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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千怪萬怪,都怪這該死的女人!

  烏雲寶音目光沉沉看向烏雅圖蘭,父汗臨終前叮囑,永遠不要完全信任女人和下屬,他們像狐狸一樣狡猾又不忠,只要發現任何軟弱之處,便會抖開尾巴露出尖牙,撲上來咬斷你的脖子。

  不,絕不會是本汗錯了,烏雲寶音想,都怪該死的叛徒!

  兩軍交戰之日,烏雲寶音將烏雅圖蘭綁在了木架上,推在隊伍最前,對面的陳軍以及賽庭的叛徒一眼便能看見。

  即使起不到威懾的作用,也能夠羞辱賽庭叛民——

  這女人曾經可是賽庭部落的明珠,最驕傲高貴的公主。曾經能在賽馬會上勝過強壯的巴圖魯,如今卻是這副模樣。

  徐嘉式跨坐馬背,勒住韁繩,遙望對面,忍不住低聲嘆息:「父母之愛子,忘我而深沉。烏雲寶音何德何能,這輩子有兩位母親關愛。」

  烏雲寶音高聲傳來:「徐斂,你和賽庭結盟,但賽庭的王室早已被本汗殺盡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殘,你想扶持什麼人上位?不是說過陳國不插手別國內政?虛偽!愚蠢!」

  「賽庭和岱欽有共同的血脈,那是老汗王最屬意的繼位人選。」徐嘉式昂首從容回應。

  「哈哈哈,你說烏雲格日那個廢物!他早就進了野狼肚子,如今成了牧草的肥料了!」烏雲寶音策馬上前,抬手攥住烏雅圖蘭頭髮迫使她仰起臉來,「他們母子都是本汗的手下敗將!賽庭公主如今是本汗的奴隸!叛徒的下場就是這樣!本汗是岱欽名正言順至高無上的王!任何反叛者都該死!」

  身後軍隊山呼,呼應首領激昂的情緒,聲浪震人。

  而徐嘉式語氣冷淡,用足夠對方聽見的聲音道:「本王承認你的地位,你是名正言順岱欽的王。當然,先前那一句也不必收回。」

  徐嘉式身邊帶有通事,將他的每一句話翻譯。不僅說給烏雲寶音聽,更是說給他身後的將士聽。

  草原人不重視倫理,兒子可以繼承父親的女人,但對母親的敬愛深刻印入信仰。

  中原人說話都喜歡迂迴委婉,烏雲寶音略微偏頭理解徐嘉式話里的意思,頭腦中像是馬頭琴弦驟然崩斷,手上鬆了勁道。

  他緊皺眉頭,目光陰沉,很快又冷聲大笑:「胡言亂語!頭一次上戰場,嚇瘋了吧!怕死就趁早投降,本汗還可以留你全屍!」

  他聲如虎嘯,而身後山呼驟停,以及對面徐嘉式從容態度,讓烏雲寶音起了一身冷汗,覺得脖頸僵硬,餘光看見奄奄一息的女人臉上的淚痕。

  森然的冷意瞬間包裹了烏雲寶音全身,他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重夾馬腹持刀衝鋒:「殺!」

  草原邊境,喊殺聲沖天,徐嘉式於紛亂交戰的兩軍之中認準目標,策馬迎戰,揮劍直刺烏雲寶音面門。

  烏雲寶音抬刀格擋,刀劍相接火星迸射,兩位死敵近在咫尺,似要將對方燃燒在怒火之中。

  「一大把年紀還上戰場,為皇帝賣命到這種程度,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給你收屍!」

  「你想多了!死的不會是我!就算真的馬革裹屍,本王也有後人送終守孝。」徐嘉式反手肘擊馬頭,趁勢一劍斜挑,劃破烏雲寶音前襟,同時挽起韁繩使馬人立而起躲過還擊,「若是你死在今日,倒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小子,前仇舊恨一併清算,你活不到二十歲成人了!」

  烏雲寶音幾乎是下意識看向烏雅圖蘭,在混戰之中,似乎是有賽庭的人將她解救下來,而她並不逃命而是迎著刀光劍影踉蹌奔來。

  她含淚的眼中的目標此時正望著她。

  該死的!

  烏雲寶音心下轟然如塌。

  躲避徐嘉式攻擊的同時,烏雲寶音一個仰身,伸手將烏雅圖蘭提在自己馬背上,然後砍了個陳國騎兵換了馬騎。

  草原上的人生死都在馬背上,婦孺老弱都會騎馬。

  烏雅圖蘭下意識挽住韁繩大呼:「他們不是賽庭的人!是陳國人的計策!賽庭沒有背叛!」

  「該死的!閉嘴!給我滾!」烏雲寶音橫過刀來,以刀身重拍馬臀,又是一個呼哨,陪他數年的坐騎便懂了指示,馱著烏雅圖蘭向草原深處奔去。

  「不,我不走——」烏雅圖蘭尖利的呼喊漸遠。

  徐嘉式眼看著烏雲寶音鬆了一口氣。

  「你再怎樣泯滅人性,危難之時還是要護著母親。」徐嘉式冷冷看著他,將先前的話還回去,「看在你方才所為份上,如果你現在投降,本王可以留你全屍。」

  烏雲寶音將心口的血抹到唇角,嘗到冷冽的腥味,雙眸猩紅地冷笑:「你以為沒有陳國內應,本汗就打不了勝仗嗎?本汗現在是岱欽的王,將來是天下的共主!」

  岱欽這邊搬出投石器,結束了短兵相接,投出的石塊射程足有十丈,被擊中者不死也是重傷。

  石塊紛紛降落如雨,陳國軍隊陣型散開,看似凌亂,卻同時開始投擲胡來研製的炸藥。

  轟然如雷,詐得人仰馬翻,整個草原都在震動。

  「那是什麼東西!不許後退!繼續投石!」烏雲寶音斬殺了幾個逃命的士兵,同時召出大量紅蛇。

  紅蛇在草地上蜿蜒爬行,即使被炸藥和亂石擊中斷至四分五裂,還不會即刻死去,滿地紅色扭曲。

  烏雲寶音眼看已成敗勢,不分敵我地殺紅了眼,眼中的寒芒比毒蛇更加犀利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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