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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之怒,如雷霆萬鈞,但燕紀目光犀利回視:「陛下何必動氣?若是陛下有意傳位於吳王和永安王,怎不早下旨意?吳王老謀深算,永安王雖年幼但也已經懂事,陛下怕他們等不到自然繼位那一天,向來多有防備。但我的孩兒還未滿月,陛下大可不必擔憂,只要過繼到名下,從小養在身邊,哪怕不忠誠孝順?」

  燕紀目光示意李楨:「事到如今,陛下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你!」燕綏漲紅了臉,「你這是在威脅朕嗎!放肆!你們都放肆!」

  「陛下,世上很難有兩全之事。」燕紀看看燕綏和徐嘉式,勾唇一笑,「陛下什麼都想占齊,恐怕太過貪心了。」

  「朕是天子!朕想怎樣就怎樣!輪不到旁人置喙!」

  燕紀無視燕綏的憤怒,又對徐嘉式道:「攝政王,顯然這是最好的法子了。既然你不讓陛下有子嗣,後繼之君只要乖巧聽話就好,是誰的兒子又有什麼分別呢?從小養大的孩子,才會敬你重你,將你和陛下同等對待。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的。」

  徐嘉式聞言目光動搖,若有所思:「你說你的兒子尚未滿月?」

  燕紀笑得胸有成竹:「正是。孩子小,還不到認人的時候。」

  李楨將眾人神情盡收眼底,默然垂眸,再抬起頭來對燕紀道:「殿下,臣可以去看看孩子嗎?」

  話音剛落,燕綏便厲聲道:「你當朕死了不成!」

  燕紀置若罔聞,側身在帶路:「李大人隨我來。」

  李楨在燕紀的帶領下見到了兩個孩子:「是雙生子?」

  「正是。」

  李楨看著小床上熟睡的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露出笑容:「真是好福氣,兒女雙全,真像年畫上的福娃。陛下,您說是吧。」李楨回頭看了一眼燕綏,臉上笑意更深。

  兩個孩子雖然還沒滿月,其實很認人,他們熟悉燕綏身上的氣味,如果醒著,便只要燕綏抱。

  燕綏懷胎數月,日夜憂心終於有驚無險地生下兩個孩子。初為人父的心情旁人難以理解,只要共處一室,他便滿心滿眼都是兒女,只要看著孩子們眼中便會湧現萬般柔情。

  他憐愛地看著熟睡的兒女,猝不及防與李楨對視,慌忙掩飾情緒,心中忐忑不知李楨是否察覺異常。

  看完了孩子,李楨又問了燕紀這幾年的經歷,燕紀半真半假回憶講述,李楨道殿下受苦,又突然問:「孩子的母親是?臣記得殿下當年與夫人感情極好,喪妻之後能走出悲痛,著實不易。」

  燕紀一時語塞,本來就事出突然,他來不及將謊話編得周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表面鎮定其實心中時刻慌亂。

  要說孩子母親已經難產而亡,恐怕李楨不會相信,說不定還要親自去看墳墓。他不動聲色和燕綏對了眼神,終究是沒什麼好的說辭。

  李楨目光探尋,再次發問:「尊夫人生產雙生子,必然福氣非凡,不知臣是否有幸相見?」

  正為難時,徐敏出現:「孩子是我的。」

  李楨看向徐敏,客氣見禮:「夫人看著面熟,不知夫人與已故的周王妃是何關係?」

  徐敏的體態一看就是生育過的,近來因為悲痛神色憔悴,看著也像是產後虛弱。她緩步走近,柔婉的眉眼卻很堅毅:「周王妃是我姑姑。」

  「原來如此。」李楨點頭,目光掃過徐嘉式,「難怪方才我看小公子小小姐相貌神似攝政王,原來是王爺的表侄。如此,若果然小公子成為儲君,必然會得攝政王全力扶持。」

  李楨說話時留意著燕綏神色,燕綏心知肚明刻意顯露出憤怒,於是李楨滿意,對在場眾人行禮:「臣知道回去怎樣稟報我皇了。靖國永遠是陳國最堅實有力的盟友,臣祝陛下早日平定戰亂,匡正國本。」

  燕綏心裡鬆了一口氣,咬牙道:「該看不該看的都看完了,滾回靖國去!不許再踏進陳國一步!」

  「遵命。」李楨深深俯身行了個大禮,與燕綏訣別,「只是,臣離陳之前還有些話想和攝政王單獨說。」

  燕綏心中不安唯恐被看出端倪,和徐嘉式對視一眼,徐嘉式對他點頭,燕綏便與燕紀徐敏離開,留下兩人獨處。

  「下官今日對陛下和王爺多有冒犯,請王爺見諒。」李楨對徐嘉式抱歉道。

  徐嘉式冷然道:「謝家欺陛下年少,陛下顧念親戚之誼多有忍讓。若日後再得寸進尺,即便陛下寬恕,本王也不會放過欺辱陛下之人!記住陛下的話,不許再來陳國!」

  李楨笑道:「正是因為不想陛下受到欺辱,下官才會冒險前來。我皇心思深沉,不止防備陛下,對李家也多有忌憚。上次出使,本該是李家最後一次踏足陳國,下官此次回國,向我皇建言兩國世代交好,必然會引起更大猜疑。所以,在來之前,下官就已經寫好辭呈了,此生不會再有機會面見陛下了。」

  徐嘉式心頭一震,擰眉:「你仕途光明,只要明哲保身,可保榮耀富貴,為何如此冒險?」

  「為了陛下。」李楨目光深邃,唇角含笑坦白,「下官待陛下之心,與攝政王相同,只是身不由己,沒有攝政王這般好福氣罷了——能得陛下真心,還有一雙金童玉女似的孩兒。」

  徐嘉式瞬間起了殺意,按住佩劍:「你胡言亂語什麼!」

  「此處只有你我二人,心思都是大逆不道,何必再打啞謎。」李楨面無懼色,「上次來陳國之前,我一直放心不下,這兩年陛下處處受你壓制,難保有朝一日你的野心會不會膨脹到威脅陛下性命,所以我求父親讓我率領使團。來了之後,我又有了新想法。我太明白覬覦珍寶的目光是怎樣的,一眼便能看穿你的心思。心想一定要設法為陛下除去你這個心腹大患,免得陛下再受屈辱。後來生辰宴上遇刺,你拼死保護陛下,我既是放心又難免悲哀——終究近水樓台先得月,偏偏你又真心相待,陛下認定了你,旁人便都是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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