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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綏失笑:「半夜翻牆出去回來不讓進門那種嗎?」

  徐嘉式也笑出來:「夜裡我可不讓陛下出去——」

  兩人在花園中閒步,忽然有人急步而來,轉頭一看是裴良方。

  「那個叫胡來你們是從哪弄來的?」裴良方走得急有些喘,叉腰屈著身子看兩人。

  「他怎麼了?」

  既然要帶胡來回京幫助治療徐敏,也就沒必要對他隱瞞裴良方的身份,正好他身上有傷,就安排他在王府和裴良方師徒住在一處。

  人到面前時,裴良方正拿母羊試驗練習剖腹,沒工夫搭理他,掃了一眼看死不了便丟給了阿術。

  阿術學東西很快,幾天認遍了常見的藥材,然後開始學炮製藥材調配藥方。本來裴良方就愁沒病人給徒弟練手,便將胡來交給阿術去治——治不治得好另說,反正治不死。

  然而裴良方很快卻發現,剛對學醫有些興趣的徒弟又不親近自己了,聽講也不認真,反倒時時刻刻惦記著往胡來那跑,簡直成了胡來的小跟班。

  問過之後才知道胡來跟他講了很多新奇的東西,比如人可以乘車一日千里,還可以上天,好多新奇的東西都是人造的。阿術聽得入迷,問能帶他去看嗎?他想學上天的本事。

  裴良方變了臉色,一把將徒弟攬在身後,警告胡來這個妖道不要妄想拐帶他徒弟。

  胡來卻看著他剛做完剖腹的雙手說了句古怪的話。

  「雞變鵝不變。」裴良方皺眉根據記憶複述,也不知道說對沒說對,「這是什麼咒語?他是不是詛咒我?你們怎麼什麼人都往身邊領?」

  徐嘉式對他說了胡來的身份。

  裴良方擺手:「反正那不是個正常人。你們的家事我管不著,答應了治好徐敏,我也一定會做到,但我的寶貝徒弟,這輩子只能學醫。他要是給我帶偏了,斷了我藥王谷的傳承,我才不認是誰的姐夫,絕不放過他!」

  裴良方氣憤難平地走了,留下燕綏和徐嘉式面面相覷。

  什麼雞鵝?一日千里?上天?糊弄孩子也得有個譜吧?胡來說話做事確實胡來。

  不過,那天他在市集上售賣的透明葫蘆確實是整個陳國都從未有過的。若是他自己製作的,他也算有些本事。若是他師父傳給他的,那他師父如今又在何處?

  畢竟是阿菟的父親,徐敏的丈夫,身上的疑點還是弄清楚的好。

  治了兩三天,胡來身上的傷好了許多,徐嘉式請他飲酒。明知是鴻門宴,但胡來架不住徐嘉式說「做本王姐夫,頭一宗便是把阿姐放在心尖上疼愛」,當即表示一定痛改前非補償敏敏。

  胡來酒量不行,幾杯下肚就醉醺醺的,人也膽大了起來,不再稱呼攝政王,抱著徐嘉式痛哭流涕喊弟弟。

  徐嘉式皺眉把人掀開,看了一眼屏風,燕綏坐在後面。

  「你是哪年和我阿姐成婚的?」徐嘉式試探著問。

  「三年前,二月十四,情人節。但那時我們認識已經五六年了。」胡來臉還未完全消腫,又染上醉酒的酡紅,看著模樣滑稽,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三年前,是永歲多少年來著……真麻煩,這麼久了還是不習慣這種紀年法……婚禮簡陋,但敏敏是最美麗的新娘……」

  即使醉酒,還是能脫口而出成婚之日,大概他對阿姐確有真心,徐嘉式眉頭稍平。但這廝腦子大概不好,民間以三月三日上巳為戀人相會節日,二月十四是什麼情人節。

  「你以何向阿姐下聘?」

  胡來一個踉蹌醉倒,翻了翻身沒起來,索性在地上躺平,回憶往事嘿嘿笑道:「我送了敏敏一面鏡子。」

  鏡子?一面鏡子就想娶周王之女?未免也太輕視怠慢阿姐了。

  徐嘉式蹲下追問:「什麼樣的鏡子?」

  「銀鏡……銀做的鏡子,我親手做的,銀鏡反應你知道嗎?」胡來雙眼失神地和徐嘉式對視,然後移動目光,遲緩地望著屋頂,「你肯定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人知道……」

  以銀做鏡?這是徐嘉式從未聽聞過的,銅質堅硬可以打磨,銀子質地軟得多,怎能打磨成鏡呢?若不打磨,又怎麼成鏡?

  東西雖不值錢,但勝在技巧心意。徐嘉式知道表姐雖然外表嫻靜,但偏愛新奇有趣的東西,骨子裡也是不受束縛的人,否則也不會和胡來私奔。那聘禮,或許阿姐真的喜歡。

  結合那夜所見的透明葫蘆,徐嘉式心想胡來大概並非道士而是能工巧匠,他的本事不止可以做些新奇玩意,或許還能為陛下所用。

  徐嘉式繼續問:「你說能預測洪水的神器,真有那樣功效?」

  胡來已經徹底醉了,想到什麼說什麼,擺擺手:「弟弟啊,都是一家人,姐夫就不騙你了,哪有那種東西啊,真成神仙了?科學,都是科學!那叫天氣瓶,裡面的溶液會隨著溫度變化成絮結晶,跟洪水沒關係……但我也不算騙錢,玻璃很難燒,溶液配起來也很不容易,九錢銀子還不夠本,他們買回去擺著看也划得來……要是這世上還有人認得出這東西就好了……」

  徐嘉式不懂胡來所說的科學,也不知道玻璃是什麼,但他篤定胡來有稀世之才,能製造出世上沒有的東西。

  更加好奇徒弟尚且如此,他師父又是怎樣的高人。

  徐嘉式便趁著胡來醉後沒有防備追問:「你是何處人氏?何時拜師?你師父姓甚名誰,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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