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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璚瘋狂地索吻, 裴良方皺著眉躲避他貼上來的唇, 然而體力懸殊註定抵抗是徒勞的,他被捏住了下頜撬開唇齒。

  這個吻依然以咬破唇角血腥瀰漫結束,謝璚抬手, 指尖顫抖地描繪裴良方沾著自己鮮血的唇, 露出一個充滿血腥而靦腆的笑:「我剛得知, 謝家祖先就是男身產子……我可以的, 如果對方是你, 我可以的。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怎麼不告訴我?」

  謝璚年輕,才二十歲,膚色很白,五官精緻得有些失真,然而向來神情疏離而冷漠,殺伐決斷利落老道,近乎殘酷的理性掩蓋了他還年輕這個事實。

  而此時他唇上染著血珠,平添了一種近乎魅惑的美,又帶著撒嬌無賴的孩子氣。

  裴良方轉頭:「你瘋了。世上沒有男人生子這回事。」

  裴良方語氣很鎮定,但心裡已經全亂了,他擔心謝璚知道陛下懷孕會對對陛下不利,更驚詫於謝璚會主動提出孕育子嗣之事——和自己。

  「有沒有試了才知道。」謝璚低頭,額頭抵在裴良方下頜,低沉而顫抖的聲音近乎蠱惑,「你來吧,把我帶給你的痛苦千倍百倍還給我,我絕不反抗。我身上謝家的血脈讓我可以懷孕生子,即使不能自然受孕,你就用藥,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你是世上醫術最好的人……」

  說著謝璚掌心在裴良方身上遊走,與那次的粗暴強制相比,溫柔得可怕,以討好的姿態求歡。

  手掌所到之處戰慄不止,裴良方的呼吸重了許多。

  謝璚低聲:「你是想要我的,對嗎?我給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說罷欲俯身打橫抱起裴良方,裴良方回過神來掙扎,扇了他一巴掌才得以鬆脫。

  裴良方快速退步,從袖中掏出銀針,對準自己大穴:「別過來!否則我刺死自己!」

  謝璚被打得頭偏向一邊,寒冬時節,風雪如割,謝璚本來膚色就偏白,遇冷臉色近乎透明地蒼白,臉上隆起鮮明的五指痕跡,但他感覺不到痛似的,轉過頭來痴痴地望著裴良方:「手疼不疼?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好,就是別不要我……我離不開你,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這是我第三次來陳國了,我顧不上父皇會不會知道了,我只想把你帶回去……沒有你,我沒有一天能吃好睡好。你看,我瘦了好多,你以前是最看不得我受苦的,現在不心疼我了嗎?我知道我以前做了錯事,可那是因為我實在太怕失去你了,我想永遠把你留在身邊,讓你只對我一個人好。別不要我,我沒有其他人,真的……」

  裴良方握著針,手不住顫抖。

  「我那時說的都是氣話,在我心裡,沒人比得過你。我沒碰別人,我只想要你。」謝璚緩步靠近,語氣小心,目光虔誠似面對畢生信仰,「我知道你愛乾淨,我還是乾淨的,別不要我好不好?」

  謝璚重新小心地擁住裴良方,沒有受到抗拒,他嗓音帶著喜悅的顫抖:「上次分開以後,我一直忍不住想,如果陳國皇帝也喜歡你怎麼辦?如果你喜歡上他怎麼辦?我受不了你對他那麼好,本來這些溫柔和愛護都是給我的,原來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是這麼痛苦……我明白你要的是什麼了,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其他人,只有我們彼此。我不會讓別人給我生子,哪怕去母留子也不行。我知道你在意忠貞,我會對你一生一世忠誠……我們好好在一起,我來生屬於我們兩人的孩子,我們一家人永不分離,我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

  沒有其他人……一家人永不分離,很難相信這話從一位二十歲的皇子口中說出,而且他說到就能做到。

  裴良方喉頭髮緊,許多的話吐不出咽不下,他伸手剛要碰到謝璚頭髮,謝璚突然轉向一邊,裴良方亦看過去。

  阿術捏了一把藥材,站在不遠處偏頭看著兩人。

  謝璚眯起眼,目光快速在一大一小臉上來回:同樣瘦削的瓜子臉,冷傲的鳳眼。

  「這是誰?」質問的語氣。

  裴良方如渾水翻湧的心瞬間澄明了許多,手掌虛握了一下,收回來。

  「我徒弟。」

  「徒弟?幾個月前還沒有徒弟……」謝璚咬牙切齒,「你們藥王谷最重視傳承,怎麼會隨隨便便收了徒弟……他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裴良方從他越來越快的語速和猩紅的雙眼中讀出了猜疑——

  不,不止是猜疑,謝璚是個疑心深重又很自以為是的人,旁人很難說服他,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所認定的事情很難再有轉圜。

  裴良方忽然冷靜了下來,頭腦也清楚了,可以理智地分析。

  雖然謝璚又來了,並且承諾不再有其他人,但還是想要個兒子。要兒子是為了爭奪皇位,哪怕豁出他自己的性命,他也要生子奪權。

  在謝璚心裡,皇位是第一位的。

  他把極度的熱忱奉獻給了奪儲,願意用生命去完成那喋血的遊戲,還能把什麼奉獻給愛人呢。

  裴良方終於徹底認識到,隔在他和謝璚中間的從來不是什麼首輔的孫女或者其他高門貴女,甚至也不是子嗣,是愛與權孰輕孰重。

  裴良方活了快三十年,但很不成熟,熱血上頭又動了心,因為一個小孩可以捨棄自己畢生追求的理想。而小孩的至高理想並不是他。

  裴良方不敢想像與皇位同時坐在天平的兩端,微不足道的他根本壓不住那重量,會被拋上高空然後墜地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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