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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嘉式攏緊燕綏身上狐裘,側身拉著燕綏,他走一步,燕綏跟一步,他比燕綏高,腳自然也比燕綏大。

  燕綏小心踩著他的腳印,絕不碰到周圍的雪,像穿了一雙大一圈的鞋子,鞋面還是乾燥的。地面冷氣傳到腳底,但被握住的手心是暖的。

  燕綏的手被包在徐嘉式掌心,踩著他的足跡,有種心心相印的安全感。

  相愛之人在一起,哪怕是走路也能走出趣味。

  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很快走完,到了廚房門口,徐嘉式將燕綏抄著胳膊抱起,雙腳踩在自己腳背上,像教小孩學走路似的,如此燕綏一踮腳就和他一樣高。

  徐嘉式將燕綏抵在廚房門上親吻:「陛下可愛至極。以後臣過生辰,不吃長壽麵,吃陛下好不好?」

  燕綏怕踩疼了他,繃著身子不敢踩實,腳底本來就發虛,被吻得更沒有力氣了。臉上被風雪吹得發涼,胸膛里卻熾熱滾燙,冷熱交織讓人酥軟。

  徐嘉式追問:「陛下,明年給臣,好不好?」

  燕綏伏在徐嘉式肩頭:「給你的還少嗎?朕不答應也沒用……朕沒力氣了,得你動手做面。」

  徐嘉式含著笑意「嗯」了一聲:「若是做得難吃了,也怪不到陛下。」

  燕綏在他唇角咬一口:「還沒做呢,就說難吃。真做難吃了,也是送給你爹吃。要是老王爺不喜歡,看你怎麼辦。哼,兩個嘴硬心軟的人,低低頭能怎麼樣?你們父子之間和不和好,才不關朕的事。」

  「怎麼不關陛下的事?我爹是陛下的什麼?嗯?」徐嘉式將輕咬又化成一個吻,燕綏紅著臉沒力氣回答他的問題,「唔……快去做面吧,快到子時了……唔,這是在王府,收斂些,等回京……」

  徐嘉式這才放過燕綏。

  推門進了廚房,裡面果然還有幾尾個頭很大的魚,都非常鮮活,像是今天剛釣上來的。

  徐嘉式讓燕綏坐在凳子上烤火取暖,他把魚提到外面殺好了淘乾淨血水才重新拎進來。

  開門關門帶動清新的涼風,燕綏眼睛讓風吹得又涼又潤,消解這幾日處理公務的疲乏。

  暖爐里燒著上好的炭,橘紅色的火光搖曳,燕綏搓了搓手,看著徐嘉式剁下魚頭剔除魚骨,將骨架扔進鍋里熬煮魚湯。

  燕綏想去生火,徐嘉式將他按在原位:「當心煙塵嗆著陛下。」

  燕綏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沒那麼嬌氣,但在徐嘉式面前嬌氣一點又何妨呢。燕綏揉揉肚子,跟孩子們說話:「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沾爺爺的光吃到爹爹做的面呢?爹爹要多做一點呀。」

  「爹爹」二字從燕綏嘴裡說出來,可愛又暖心,徐嘉式正剁好了魚糜往裡揉麵粉,抬袖擦汗,轉頭對燕綏笑道:「陛下再說一遍,沒聽清呢。」

  燕綏看著他鼻尖蹭上麵粉被染白,撲哧一笑:「原來下廚的是一隻耳背的小花貓——大花貓呢。」

  徐嘉式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笑得嘴角高揚,心中被一種難以言說且似曾相識的感覺充盈。

  人間至味是清歡,無需轟轟烈烈說海誓山盟,如此對坐為飲食忙碌,就是最踏實最幸福的時光。

  將魚糜和面揉成團時,燕綏提醒,食譜里說要加適量鹽麵團才能有韌性,至於適量是多少,燕綏也不清楚。

  估摸著捻了一撮鹽揉面,成團後再擀成薄片,徐嘉式握劍執刀的手力道很夠,面片均勻薄如蟬翼又柔韌。切成一指寬的麵條,抖掉乾粉就著沸水下鍋,很快就熟了。

  調味這事輕巧,又不會嗆人,徐嘉式不跟燕綏搶,看著他將另一鍋里熬得濃白的魚湯過濾魚刺渣滓盛進碗裡,然後挑出麵條用筷子在魚湯里攪開,只加一些鹽和胡椒,撒上一撮碧綠的蔥花,熱氣騰騰。一碗魚湯魚肉麵,白如牛乳綠如翡翠,看起來滋味就很好。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燕綏端著面來到廚房外,如絮的雪在夜色里飄浮墜落,間或被風吹進碗裡。

  燕綏嘗了一口,點頭,將勺子送到徐嘉式嘴邊:「你嘗嘗。」

  徐嘉式啜一口魚湯:「臣從沒吃過這樣美味。」

  「你這是夸朕還是夸自己呢?」燕綏笑得眉眼彎彎看他,「幾個月前,還說朕給你做的長壽麵是最好吃的呢,現在又有新歡啦?」

  徐嘉式瞬間懊惱:「臣還是有很多事情記不起來,陛下,如果裴良方真的可以開顱治療失憶——」

  燕綏食指壓住徐嘉式嘴唇:「不許說傻話,朕和你沒有過去還有將來,老天把你還給朕,朕已經很知足了。」

  徐嘉式輕輕抿了一下燕綏指尖:「陛下,謝謝你沒有放棄臣。」

  燕綏心頭一暖,徐嘉式剛失憶那陣,他仿佛經歷了人生至暗時刻,天崩地裂似的,完全看不到對未來的希望。好在這兩個孩子成為了他精神支柱,好在終於又等回了那個深愛燕綏的徐嘉式。

  燕綏在徐嘉式心口蹭眼淚:「面還有多的,找到老王爺再下鍋。」

  徐嘉式吻了吻燕綏眼角:「謝陛下。」

  兩人分著吃完了一碗麵,再回到廚房,卻見剩下的面都沒了,灶台上濕漉漉留著兩個字——

  「難吃」

  是徐嘉式熟悉的字跡。

  難吃不也吃完了?真是嘴硬的老人家。

  兩人對視而笑。

  過了子時,到十一月初一了,老王爺收下了兒子和兒婿的生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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