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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用之事何必要說!」老周王大怒,「燕家欺壓我徐家還不夠麼!徐家還不至於丟盡了臉面和血性!當年——」

  燕植目光凜然投向老周王:「當年怎樣?」

  老周王目光迴避,咳嗽兩聲:「只要我在世便不可能贊同此事!若要兩家結親,除非從老夫的屍體上踏過去!若殊死較量,未必鹿死誰手!」

  「氣大傷身,老王爺。」燕植手握竹竿望著水面,語氣愁悶,「怎麼就是釣不上魚呢?是不是水裡沒魚啊……咳咳……」

  燕植咳嗽兩聲,瞬間憑空閃現若干暗衛,他們身形矯健,腳尖如蜻蜓點水般掠過水麵,再上岸便個個手捧活魚。

  燕植扔了魚竿起身,挨個檢查:「河裡還是有魚的啊……還挺肥的……」看向老周王,「看來,周王爺爺沒有傾囊相授啊。」

  老周王也是習武出身的,雖年過五旬,但比起同齡人還算耳聰目靈。若真動手,尋常青壯年也不是對手。但這些暗衛,近在咫尺,他卻毫無察覺。

  老周王握拳,半晌道:「你比仁宗當年更加早慧。他們成與不成,這陳國江山終究還是你的。」

  燕植擺擺手讓暗衛留下魚退下:「本王不會做儲君,更不會做皇帝。如果周王是擔心本王即位後對徐家不利,那大可不必。還是那句話,若皇叔如願,攝政王便是本王的皇叔父,老王爺便是本王爺爺,一家人不搞勾心鬥角的事。」

  周王端詳永安王,他與仁宗年少時諸多相似之處,但他身體強健不似仁宗自幼多病。若說仁宗是值得稱讚的凌寒病梅,孤高又沉鬱。此子便如傲霜的青松,看似周全無害,實則細枝末梢都是針刺鋒芒。

  「既然你知道他二人之情,便曉得從今往後陳國嫡系只剩你一人。你極力促成此事,不就是為了儲君之位?老夫也向你承諾,若拆散二人,徐家必將全力忠誠於殿下。」

  燕植少年老成地嘆氣:「老王爺把本王想成什麼人了?若要皇位,直接張口對皇叔說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本王是個孝順孩子,只是想讓皇叔如願歡喜,恰巧皇叔喜歡姓徐的,這份榮耀便落在徐家。老王爺——」

  燕植直視老周王,嘴角含笑但眼底冰涼:「不要自視甚高了。徐家那點力量於本王而言,連抓魚都很勉強。若不是皇叔喜歡,本王今日沒必要多費這些唇舌。」

  這話狂妄但並不誇張。

  方才那隊暗衛,來去如影又忠心聽命,即便是當今皇帝恐怕也擁有不起。要鍛鍊這樣一批人,至少十年。

  永安王才十歲,當今皇帝出冷宮才五年,這批暗衛原先的主人應當是——

  老周王機警地想到:「方才,殿下是從寶峰寺下來吧?」

  燕植變了臉色:「與你無關。」

  老周王於是更加篤定心中猜想,他嘆息一聲,緩緩道:「仁宗夫妻恩愛,死後卻不得相聚,殿下身為人子寧可遠赴京郊攀登山路,也不讓父母團聚。」

  燕植臉色變得很難看,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仁宗留給殿下的恐怕不止得力暗衛,更有比暗衛藏得更深的文武勢力。這朝中大半官員,看似歸順阿斂,實則還是殿下的忠臣。但即便如此,殿下還是無意皇位,寧肯放逐自己到永州偏安一隅。」

  「住嘴!」燕植急聲怒吼。

  老周王偏不停下,他面目沉肅,俯視燕植:「殿下,究竟何事讓你決心遠離皇位?仁宗一生卓絕,若非不得已,怎會讓血脈式微?你知道的,對不對!」老周王抓住燕植手腕,厲聲質問,「當年之事,你心知肚明,甚至身在其中對不對!」

  燕植奮力掙扎:「你老糊塗了!本王不懂你在說什麼!」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燕植漲紅了臉,明明白白地威脅道,「你最好謹言慎行,若讓皇叔不痛快,本王會讓你後悔莫及!」

  燕植轉身便走,老周王蒼老但滿含仇恨的聲音從背後追來——

  「他當真是你皇叔麼!」

  月滿中天。

  「淨芸,想什麼呢?」燕綏碰了碰侄子胳膊,燕植才回神,咬了一口魚肉,對燕綏笑:「皇叔,還是京城的魚好,刺少。」

  中秋夜宴,珍饈不盡,但燕綏總覺得侄子有些心不在焉食欲不振。

  第49章 中秋

  人間月半, 天上月圓。

  中秋佳節,圓月高懸,如輪如盤。

  燕綏給燕植挑揀魚刺:「既然京城的魚好, 就在京城留下吧——你那小媳婦, 也接來, 讓皇叔看看。」

  燕植撇撇嘴,用筷子扒拉魚肉:「就算我肯留下, 我媳婦也不適應京城生活啊。要是我做儲君,她就要做太子妃。太子妃可不是那麼好當的,表面光鮮,實際上要做個溫順大度的假人……我才不讓我媳婦受那個苦。」

  燕綏揉揉燕植腦袋:「年紀不大還挺會疼媳婦。只要你有這份心, 在哪都能護住她。皇室人口比一般世家還簡單, 儲妃不會太過勞累,譬如當年你母親——」

  燕植扭動著從燕綏掌下鬆脫, 起身,跑下宴席:「攝政王的煙火與天燈怎麼還沒準備好?」

  「這孩子……」燕綏搖頭, 亦起身離席。

  今年中秋夜宴是徐嘉式一手備辦的,飲食分量很紮實,但歌舞裁減了許多。才八月中旬, 樂伎和舞者一個賽一個穿得溫暖, 恨不得連手腕都不漏在外面。奏樂更非靡靡之音,是恢弘大氣的《入陣曲》《將軍令》和《秦王破陣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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