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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遂只想冷笑。
當初陳勝文用這套房子明碼標價抵了父愛,現在又想回收?
沒那麼便宜的事情。
「想要錢?可以。」陳遂哂笑,「這套房子值多少冥幣,我等會算算,全部燒給陳勝文。」
他掛了電話,摁了摁鼻樑。
試圖驅趕疲憊。
「飯做好啦。」又過了好一會兒,孟菱從廚房走出來。
陳遂看著她,不自覺扯出一抹笑,走過去,見她炒了一盤雞,還煮了大米粥。
她給他盛了一碗,說:「趁熱喝。」
碗裡的食物發出清香,熱氣騰騰的白霧從碗裡飄出來,陳遂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喝下去的那刻,他有一滴眼淚掉在了熱湯里。
「孟菱。」他低著頭,看著碗,喊她的名字。
他的女人耐心問:「怎麼了。」
他說:「我怕以後……我當不了一個好爸爸。」
孟菱被狠狠刺到了。
眼前這個人,人生中的一半時光都在被親情凌遲。
她站起來,到他旁邊,像哄小孩子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髮。
「不害怕。」孟菱笑,「以後你就把我們的寶寶,當做曾經的你,你想怎麼呵護曾經的你,就怎麼愛他。」
陳遂久久未動,幾秒後,又有一滴熱淚滾到了湯碗裡。
5.
陳遂大學畢業那年給孟菱求婚,七夕的時候正好放暑假,他們倆就趁這個節點去領了結婚證。
孟菱大學畢業那年,陳遂給了她一個婚禮。
這個婚禮非常的特別,只請了二十多位熟悉的好朋友,以及雙方的家人。
齊舒婷負責孟菱的妝發,曲洛和顧嬈當伴娘,秦枝負責拍照,李京州叫來工作室的人來錄影,李涼和阿卓是伴郎,張之掙是證婚人,由於姥姥年事已高不便折騰,高一飛夫婦便是陳遂這邊的「長輩」。
那會兒吳梔子已經成為阿卓的女朋友,她也過來了,一直在和一個叫夏火的姑娘聊天,那女生是李涼的女朋友,她是個畫家,給陳遂和孟菱的新婚禮物就是一幅一米五寬兩米長的油畫,畫了一個月才畫好。
婚宴就設在爺爺奶奶的老屋裡,客廳里換上了好看的紅色白色雙色窗簾,繫上了五顏六色的彩帶。鮮花,哨子,鈴鐺和各種裝飾品擺在屋子各處,屋頂掛著一隻類似於八十年代歌舞廳里的旋轉大彩燈,四面牆上都貼了一張大大的囍字,屋中間搭了個台子留著跳舞。
瓜子糖果零食酒都擺在桌子上,還有一個長得很像牽牛花的唱片機,播放著鄧麗君的《甜蜜蜜》。
一次婚禮,除了舒服和融洽就只剩快樂和幸福。
不繁瑣卻用心,不形式卻浪漫。
婚禮過後,秦枝把一袋子拍立得倒在桌子上,得有兩百多張,各種搞怪的,歡快的,感動的……時光留不住的,全都被光影留住了。
他們第五年,也就是孟菱二十七歲,陳遂二十九歲的時候,他們倆才打算要孩子。
備孕很順利,次年,孟菱沒有經過太大的分娩痛苦,平安生下一對龍鳳胎。
陳遂給寶寶們取大名,女兒叫陳不離,兒子叫孟不棄。
孟菱給寶寶們取小名,女兒叫孟紅豆,兒子叫陳宇宙。
一對人的幸福是歲月靜好的,而一家人的幸福卻是福澤綿長的。
小朋友兩歲多的秋天,他們一家去巴黎玩。
不棄這天還在午睡,不離卻嚷嚷著要去吃薯條,於是陳遂只好先抱不離下去,在香榭麗舍大街上有讀者認出了陳遂,拍了張照發到網上,引起了激烈的討論。
那張照片裡,陳遂戴黑色口罩,上身穿華倫天奴幾何圖案的圓領羊毛衫,配黑色的牛仔褲踩迪奧運動鞋,妥妥的高富帥大學學長的感覺。
而與之反差的是,他懷裡抱著一個穿黑毛衣蓬蓬裙的小女孩在吃手手。
小女孩應該是比較調皮,腳上少了一隻鞋,而仔細看那隻鞋,正被陳遂像手錶一樣掛在紋著孟菱名字的那隻手腕上。
有了孩子之後,陳遂感覺自己明顯溫柔了許多,而孟菱卻覺得自己英勇無畏了很多。
如果要證明這件事,大概就是某天孩子們都出去上學了,陳遂騎摩托車帶孟菱出去兜風,回來的時候路過景區,心血來潮去蹦了一次極。
那年她三十二歲。
還有一次,她和陳遂出去遛狗的時候,看到了一家新開的紋身店,覺得裝修挺好看不由自主走了進去。
等她再出來,手腕上多了個陳遂同款的紋身,唯一不同的是她把心形圖案里的字換成了「陳遂」。
而那年她四十歲。
少女時代盛大的夢落於現實,終究是一場人間煙火。
而這煙火中,一小半是平凡的庸碌,一大是半極致的狂戀。
「你的停靠成為島嶼,成為陸地,成為具體,我愛你鋒利的傷痕,愛你成熟的天真,偏頗愛你,寬闊愛你。多謝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歲月里星辰。」
你給的夢,真的特別嬌。
第90章 哭牆 張之掙篇
天亮了。
張之掙又做了兩次,才從私人會所里走出來,襯衣領上還沾著口紅印,不知道是dy的還是Aurora的,畢竟唇色這種事他一向判斷不出來。
他坐進門口那輛顯眼的銀色科尼塞克,關上門隨手把襯衫一脫,拎起副駕上的LV手袋換上一件乾淨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