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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的感受?
是啊,心情跌到谷底之後,被巨大的幸福砸懵的感覺。
他真的很會。
她心揪著,全完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從前孟菱會為這種感覺而害怕,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倒有一種淺淺的安心。
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孩,對她的追求不是隨口一說。
他並沒有利用他現在所擁有的社會地位,名氣,錢,異性緣……這些他擁有的硬性條件來誘惑她。也沒有通過對她生病時的照顧,沮喪時的關心,被污衊時的力挺……讓她覺得虧欠,從而擾亂她的決定。
他自信她早晚要做他女朋友。
不是因為他是多數女孩都拒絕不了的天之驕子陳遂。
而是因為他是那個肯用心肯付出的普通男生陳遂。
而孟菱也終於在此刻恍然大悟——她可以確定了,她會動心,不是因為他是作家陳遂,而是因為他是陳遂。
「沒進的快點了!馬上鎖門了!」
宿管阿姨又在催了。
可正因如此,反倒越依依不捨。
她問:「為什麼是丁香花?」
「因為感覺你像丁香花。」他懶懶笑著。
孟菱不知想起了什麼:「戴望舒的《雨巷》?」
「你還記得那句歌詞嗎?」他似乎是答非所問,又似乎不是,「《南山南》那句。」
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不及我第一次遇見你。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她像霧,只是沒有更具體的感受,直到後來在茶館看到她穿紫色旗袍,他忽然心跳空了一拍,感覺她這團霧應該是淡紫色的。
淡雅,神秘,清冷,熱烈卻不濃烈的淡紫色花霧,遠遠看上去就是她的樣子。
「準確來說是丁香花霧,遠遠一片,盛開在雨氣氤氳的天色里。」他想到這樣的形容,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多神奇,有些女孩像芭比娃娃,像某個明星,像某個動物,可我覺得你像丁香花霧。還不能是一朵花,必須是大片花霧。」
帶著江南煙雨的清新氣,眉宇間籠著朦朦朧朧的哀愁,讓人一眼望不盡,眼睛卻澄澈一片,又讓人瞬間看透一切。
孟菱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意會到他的意思,她輕輕說:「也只有你會這麼形容我。」
「也只有你看我文縐縐說這麼一大堆不覺得我是神經病。」他笑,「平時誰這麼說話啊,又不是在民國,才子佳人,談情說愛還要吟詩作賦。」
或許是因為他的語氣並不正經。
哪怕話是文縐縐的話,她也只覺得浪漫,並沒覺得突兀。
此時此刻她又一次不可抑制的想到soulmate這個詞。
「喂,小姑娘,你還進不進?」宿管阿姨拿著門鎖,叉腰問孟菱。
孟菱歉疚一笑:「來了。」
陳遂忙說:「等我兩分鐘。」
然後他把那一棵聖誕樹抱起來塞到她懷裡:「別嫌沉,仔細體會它的分量,這可都是我為你用的心。」
「……」
孟菱持續心空。
也只有他會講出這種話。
而正因他會講出這種話,他才是特別的,不同於普通的男生。
他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透明的斜挎包,把那些巧克力一顆顆放進裡面,最後把小夜燈也拆掉放進去:「巧克力分給你舍友吃,小夜燈在屋裡當裝飾。」
原來他一早就幫她怎麼把這些東西帶回去都想好了。
他把斜挎包掛在她手腕上,又從車后座拿了一個袋子,這個袋子裡裝的是一個花瓶:「丁香花期短,我怕你覺得可惜,給你買了花瓶,養養能稍微把花期延長一點。」
孟菱已經說不出話了。
心裡很甜,甜到發暈。
他把裝花瓶的那隻袋子套在她另一隻手的手腕上,才說:「拜。」
孟菱匆匆留下一句:「聖誕快樂。」
然後小跑著進了宿舍。
宿管大媽把門關上,她隔著一道玻璃門,又轉身看了他一眼。
他給她擺手,笑意繾綣,好像在說「回去吧小傻子」。
她笑了笑,轉身上樓。
然而才走到一樓拐二樓的樓梯口,就見到曲洛和齊舒婷正趴在窗戶縫裡往外看。
她叫了一聲:「你們幹嘛呢?」
齊舒婷扭頭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子說:「曲洛這個神經病,非要來偷看。」
「說得像你沒看似的。」曲洛哼了一聲,看到孟菱懷裡的東西,眼睛頓時瞪大,「哎呀,這個好重的吧!」
她小跑下來:「我幫你拿袋子吧。」
後來曲洛和齊舒婷一個幫孟菱拿花瓶,一個拿巧克力,三個人有說有笑回了屋,半途遇到其他宿舍的女生,大家眼裡全是羨慕。
孟菱回到宿舍之後心還在狂跳。
齊舒婷看到那棵半人高的丁香花聖誕樹嘖嘖兩聲:「十二月的丁香花有錢也很難買吧?陳遂還真有兩下子。」
孟菱聞言,心裡更有細細密密的甜浸出來。
她把那棵聖誕樹拍了照,發了朋友圈。
沒想到陳遂秒贊。
可按時間,他應該在開車。
孟菱想了想,從他點讚的頭像點進去,進到他的個人信息欄,然後給他發了條消息:【到家了嗎?】
他說:【還沒。】
她又回:【那別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