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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裡的火車從來不會錯軌,
所以允許大雪,風暴,泥石流,和荒謬。」
當他讀出最後一句,孟菱仿佛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火車正轟隆作響。
後來過了很多很多年,每當她回想起這一刻,無論處於怎樣的境況里,她都會瞬間沉靜下來。
她可以肯定,這會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場景之一。
這一刻不必有意義,就已經是最大的意義。
讀完詩之後,他們彼此靜坐了一會兒。
看著陳遂的眉眼,孟菱有一瞬間忽然生出感慨——這世界上,大概不會有比陳遂更適合她的人了吧。
然後她忽然心一咯噔。
難以置信,她竟把「合適」二字用在她和陳遂身上。
不過很快,她又轉念想——
兩個人相配,一定是社會地位,金錢,外貌等淺顯且通俗意義的匹配嗎。
她知道不是的。
到哪裡去找一個,願意給她讀詩的男孩子?
如果與他錯過,下一個遇到的人,或許依舊能帶給她轟轟烈烈令人艷羨的偏愛,可還能給她這樣細膩又溫柔的小浪漫嗎?
人人都知道,過日子是不需要讀詩的,浪漫也不是生活必需品。
可是孟菱是需要詩的,對孟菱來說浪漫就是必需品。
他在心靈意義上與她相配,他是她活了十八年,唯一的soulmate。
他是合適的,真的是合適的。
作者有話說:
這個世界上比你寫的好的多得是,但你的世界只有你能寫得出來。——網絡。很多引用比如「有人說……」我以後就不標註了,應該是可以看出來的。
這種消炎針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我每次打都很酸爽,尤其是冬天,那叫一個疼到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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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討論
打完針, 孟菱和陳遂一前一後出了醫務室。
陳遂接了通電話,她聽到對方說:「新書書號下來了!」
掛了電話之後,陳遂對她說:「回去睡會兒覺, 中午讓你舍友給你帶點吃的。」
她說:「嗯。」
他又說:「我有點事要去趟公司,你睡醒了記得找我。」
她還是:「嗯。」
他一笑:「複讀機嗎?」
她一怔,他壞笑:「好了,你再不回宿舍,我就要懷疑了。」
「懷疑什麼。」
「懷疑你捨不得離開我。」
孟菱懵然了一秒, 不自知的瞪他一眼, 才轉身回宿舍。
陳遂一直目送她進了宿舍樓,咬了根煙在嘴上。
手機又響了, 是高一飛打來的。
「晚上回家吃個飯嗎?我給你和雨薇做油燜大蝦。」
陳遂心裡莫名暖了暖:「去啊, 能蹭飯誰不去啊,不去是傻子。」
孟菱走到一樓上二樓的拐角處, 習慣性低頭從玻璃往外看, 恰好就看到這一幕——他不知和誰打著電話, 點了根煙, 面容被煙霧覆蓋, 繚繞之後露出淡淡涼薄的眉眼,放蕩與疏離並存。
如果要形容他, 她會形容他是——熱雪。
只不過幾分鐘。
他就變得和剛剛那個為她讀詩的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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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遂抽完了一根煙, 開車到公司開會。
書號下來了, 新書預售就快了,編輯給他敲定預售時間和新書發布會時間。
現在有兩個時間合適, 一個是一月中旬, 一個是春節過後復工的那個周末。
編輯有點吞吞吐吐:「我們這個是比較想一月中旬進行預售的, 只是……」
陳遂對工作一向認真:「說就行。」
「就是……和宋舒雲老師再版的《它殺》上市時間撞了。」
編輯說完, 看了下陳遂的臉色。
陳遂果然頓時冷了幾分,默了幾秒,會議室滿滿的低氣壓,編輯心裡沒底,只差退口而出「要不還是春節之後吧」。
陳遂卻忽然譏笑出聲:「就那天。」
上次採訪,她不是說她有地位,所以不需要考慮人氣嗎。
那好啊,他就要讓她知道,銷量被碾壓是什麼感覺。
從公司離開之後,陳遂去了趟拳館。
高一飛見他來了吃了一驚:「不是說好家裡見的嗎。」
陳遂冷冷的:「很久沒松筋動骨了,今天來活動活動。」
說完話他就去換衣服了,後來眼見他打了一小時沙袋都沒停一下,高一飛才制止他:「別打了,陪我坐會兒。」
陳遂昂著下巴,粗喘著氣,身上的汗液被燈光照的很亮,他整個人就是一個行走的荷爾蒙。
高一飛嘖嘖讚嘆:「媽的,看一萬次了,還是得夸一句,身材真好。」他笑,「以後弟媳婦有福了。」
說到這,高一飛腦海里念頭一閃,把自己給提醒到了:「誒?對了,你和孟菱怎麼回事啊?我聽雨薇說茶館都傳瘋了,你在追她?」
陳遂拿毛巾擦汗,開了瓶水,仰頭咕咚咕咚喝著,喉結一動一動的,特別養眼。
他喝足了水才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有什麼好打聽的?」
他瞥高一飛一眼:「倒是你,怎麼渾身青青紫紫的,我記得你最近沒比賽吧?」
陳遂一句話就問到了正題上。
高一飛眼神閃躲了一下,說:「沒有,就是訓練強度加大了,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