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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洗手間,彎腰洗了把手,再起身,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莫名想到一件事:什麼樣的男生才能和她外表搭?
他抬抬下巴,歪嘴一笑,伸手彈了下指尖,手上的水珠全灑在鏡子上,模糊了他的臉。
他接著轉身出門,到外面吃飯。
這天中午高一飛燉了排骨,陳遂吃了兩碗排骨湯,之後歪沙發上和高一飛打了兩局遊戲,眼看他們都要去上班了,他才離開。
阿卓喊他回學校打球,過段時間會有個全國大學生籃球比賽,他是遺大籃球隊的一員,會在固定時間參加訓練。
他開車拐到與梧桐街交叉的香椿街上,在斑馬線外等紅綠燈,車裡在放一首重金屬的音樂,他的手指跟著旋律打在方向盤上。
然後他一頓。
看到一男一女正肩並肩從他車前的斑馬線上走過去。
女生穿著短裙,一雙白細直的腿很晃眼睛,上衣是短款,露出一截盈盈一握的細腰,長發飄飄,笑意盈盈。
陳遂的視線一路追隨著那倆人的身影,看那男生高高瘦瘦……也不是很高,一八零而已吧,穿著牛仔褂白褲子,長得也就一般,斯斯文文的。
「嘀——」
身後傳來一聲鳴笛聲,陳遂回神,才發現紅燈變綠了。
他踩油門,這車「嗖」一般飛出去。
孟菱聽到鳴笛聲轉臉,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跑飛快地過了馬路。
連書淮順著孟菱的目光看向那輛車:「保時捷帕拉梅拉,你喜歡這車呀?」
孟菱收回視線,搖頭說:「我對車不感興趣。」又說,「學長,你把我送到這就行,我在這裡坐車,兩站就到了。」
連書淮說:「那好吧,我去前面坐地鐵回學校。」
孟菱說:「好,那你慢點。」正好前面車來了,「我不說了,先上車了。」
她小跑上了車,隔著車窗向連書淮擺了擺手。
下午孟菱要學點茶,據說挺難的,她一下午都精神緊張。
五點多的時候,柳姐從一樓上來了,對她們說:「姑娘們別忙了,咱們今天聚個餐,六點準時關店,誰來也不接待了啊。」
莫雨薇問:「陳老闆也來?」
「不帶他玩。」柳姐忽然叉腰,「提起來我就生氣,我給他打電話問他『晚上有事嗎』,他說『忙著呢,先不說了』,就把電話掛了……你看看,這可不是我不叫他哦。」
莫雨薇和孟菱聞言都是一笑。
「那就咱們吃,不理他。」莫雨薇笑。
柳姐說:「我下去看看掛個六點打烊的牌子。」
眼見柳姐下去了,孟菱又開始專心點茶。
莫雨薇站起來來回踱步:「坐累了,我站一會兒。」
孟菱說:「姐,你幾個月了?」
「一個多月。」莫雨薇笑,「是不是一點看不出來。」
孟菱點頭:「你很苗條。」又問,「那你反應大嗎。」
莫雨薇搖頭:「說起來還挺奇怪,我一點感覺沒有。」
孟菱用茶筅擊打茶湯,神情滿是專注,笑:「可能是每個人情況不一樣吧。我聽我奶奶說,我媽媽生我的時候到六七個月才開始吐。」
「是嘛。」莫雨薇想起什麼,「我之前聽阿遂說,他媽懷他的時候十個月有八個月都不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後來對他這麼差勁……」
孟菱打茶湯的動作一頓。
莫雨薇的話也是說了一半急急收住。
「那個,你先弄著,我去上個廁所。」莫雨薇乾巴巴一笑,都怪她,一放鬆有些話該說不該說就往外冒。
孟菱很快又繼續手上的動作,自如說:「好。」
可莫雨薇一走,她手上動作又停了。
陳遂十五歲那年驟然官宣與母親斷絕關係,這件事基本上聽說過「陳遂」這個名字的都知道。
昨天他送她回家,她看到他和他母親的海報掛在了一起,話說到一半,想起這回事,急剎車停住了。
這麼看來,幸虧她當時停住了。
「雨薇姐,小菱,你們好了就下來吧,現在沒客人了。」樓下忽然有人喊話。
孟菱看著手裡的茶湯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繼續做完,還是停下,想了想,放下茶碗,走到廊前,回了句:「知道了。」
「……」
六點鐘的時候,茶館準時關門,柳姐和另一位同事有車,正好可以把大家都帶到飯店。
他們吃飯的地方叫「樽月」,離茶館有二十分鐘路程。
這個店是最近同城排名前三的網紅點,新開張,大家都沒來過,本來聽名字,看圖片覺得還挺古意的,到店之後有點傻眼,裡面的裝修顯得很廉價,掃了一眼在大堂用餐的客人點的餐,擺盤挺好看,但餐具連孟菱都覺得不上檔次。
真是辜負了這個「一樽還酹江月」的名兒。
柳姐也顯然不滿意,當即決定要走。
正好隔壁是家火鍋店,晴晴提議說,還不如去吃火鍋,熱鬧。
於是柳姐也沒猶豫,當機立斷殺進了火鍋店。
柳姐到前台開了房間,服務員說是在二樓,她們一起上去,在走到二樓第三個門的時候,有人出門,猝不及防撞了孟菱一下。
孟菱後退著踉蹌了一步,再抬臉,不由一驚——撞她的竟然是顧嬈。
而更吃驚的是,她透過大開的門縫,恰好看見坐在主桌上首的陳遂,正言笑晏晏,噴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