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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抽完一整根,孟菱才從茶館出來,他見她左右望了望,視線掃過他這邊,定格到他車上,然後用手撐著腦袋,小跑過來。

  她穿得很普通,白色的印花T恤,緊身小腳褲,踩白色的運動鞋,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腳踝。

  把普通的衣服穿好看才不容易。

  孟菱拉開車門,彎腰朝車裡張望:「我身上有點濕。」

  怕弄髒他的車。

  陳遂失笑:「嗯,再站一會兒更濕了。」

  孟菱一僵,很快鑽進車裡。

  她的白色T恤被雨浸濕之後,有點透了,隱隱露出內衣的弧形,她低頭看了一眼,轉臉問陳遂:「有紙嗎?」

  陳遂把紙巾遞給她,她抽了兩張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往門邊挪了挪,說不上緊張,但多少有點拘謹。

  陳遂看在眼裡,什麼話也沒說,驅動車子,提醒她:「系好安全帶。」

  孟菱把擦完水的紙揉成團放進了自己包里,才開始系安全帶。

  後面的五分鐘時間裡他們都沒有一句交流。

  直到車子在一個紅綠燈停下,孟菱往外看,恰好斜對著一家書店,她看到外面貼著一張海報。

  她扭臉對陳遂說:「我看到你了…還有……」

  她話沒說完。

  陳遂稀里糊塗往她那邊的窗外看過去,搜尋了那麼三四秒才意識到,她說得是書店外張貼的暢銷書海報。

  然後他目光一緊,與他海報並列的是他「母親」宋舒雲的新書預售海報。

  她剛才沒有把話說完,看來不是對他一無所知。

  他收回目光,恰好交通指示燈變綠,他加快了油門:「你還挺了解我?」

  語氣帶著揶揄。

  她乖巧點頭:「嗯……我是你的書粉。」

  陳遂:「……」

  也不知道是該說她實誠,還是說她不解風情。

  他單手把著方向盤,戴著菩提的那隻手把剛才點過煙的那隻打火機拿起來把玩,有一搭沒一搭開蓋噌火,問她:「你名字怎麼寫?」

  她感覺他話題跳的好快,轉臉凝視著他:「你不是知道麼。」

  他腦子裡浮現出那張簡歷,目視前方,卻微微歪了歪腦袋笑:「你又沒說是哪個字。」

  她吃了一癟,抿抿唇說:「菱角的菱。」

  他微微蹙眉,把打火機隨手「啪」地扔在一旁,攤開手掌:「不記得怎麼寫了。」

  她看著他的動作,緘默不語。

  可是沒有想很久,就伸出了手,用指尖在他手心上板板正正寫了個「菱」字。

  她手觸碰到他的時候,他掌心麻了一下,旋即整個人僵住了。

  他只是想逗她,沒想到她真的會寫,扭頭瞥她一眼,低眉順眼,沉靜安然。於是他更想逗她了,懶懶笑說:「癢。」

  她想也沒想就回:「是你讓我寫的。」

  她收回了手。

  他攥緊手心,感受漣漪不褪,在皮膚上晃著細微波濤。

  「這麼乖?」他漫不經心笑笑。

  她蒙著霧一樣的眼睛凝視他:「什麼?」

  「讓你寫你就寫,不怕我是個人面獸心的流氓?」

  「你不像。」

  「呵。」他笑得臥蠶變深,「什麼像不像的,這年頭連禽獸都衣冠,對男人都警惕點。」

  孟菱抿了抿唇:「可你會嗎。」

  「會啊。」他很倦懶,「男人沒個好東西。我不是男人啊?」

  「……」

  孟菱頓住了。

  又到紅綠燈了,他踩了剎車。

  孟菱想了想,掏出手機,飛快打了個字。

  她把手機揚起來給他看,他只是一掃,卻準確無誤的瞥見她備忘錄里寫的「菱」字。

  他問:「什麼意思?」

  她說:「其實不用非寫你手上,也可以打字給你看。」

  他緘默看著她。

  她笑:「我覺得你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對你是放心的,所以寫就寫了。」

  陳遂怔住了。

  「嘀——」

  身後傳來一陣鳴笛聲,他回神,腳踩油門。

  她的那雙眼睛,和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樣,分明一絲濁氣都沒有。

  可為什麼他會有一種,被她道德綁架了的感覺?

  孟菱不動聲色偷瞥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有一種既放心又不放心的感覺。

  所以剛才她才會在他手心裡寫完字之後,又強調對他有多放心。但聽完他交代她的話,她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

  現在他在安心開車,她轉頭去看窗外,讓自己安靜的像不存在。

  後半程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話。

  直到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接了通電話,對方說了什麼,他笑了:「怎麼回回都是你給我打電話,阿卓呢,掙哥呢?」

  「又唱K,膩了都。」

  他鼻息間哧了一笑:「行,我過去。」

  「……」

  他聲音很好聽,很清澈,會讓人想起清泉滑過嶙峋的石子的聲音。

  可偏偏,他身上除了聲音之外,沒有一丁點山野氣,餘下的部分更像是大都市裡特別調製出來的雞尾酒。

  孟菱沒有嘗過雞尾酒,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就是。

  他把她一路送回宿舍樓下。

  下車之前,她說「再見」。

  本以為他會保持沉默,誰知他一笑:「這次知道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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