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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風忍不住盯著銀白色馬自達的尾氣發呆,表情糾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啊?
可惡,好想知道啊!
小惠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戳了戳她,「想去就去吧。」
千風喜笑顏開,抱著小惠,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好嘞!」
第55章 國中第十一天
立本市區的限速為60碼, 但安室透卻已經將油門踩到了140碼,闖了兩個紅燈,可他還想再快一點, 再快一點。
仿佛這樣就能夠見到諸伏景光,仿佛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仿佛他沒有暴露, 也沒有自殺。
從小到大的情誼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之中,四歲那年初次相識,一起長大度過了青春歲月, 又一起考入警察學院, 一起拋棄了身份姓名進入黑衣組織在黑暗與光明中沉浮。
儘管畢業時在櫻花樹下宣誓的那一刻, 他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為國家死去的準備。
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像家人一樣的他真的死了嗎?
再也不能見到他,溫和的微笑會成一具腐爛的軀體,二十二年的陪伴與歡笑從此變成記憶中泛黃的泡影。
一種無言的憤怒湧上了心頭, 安室透不斷猛踩油門, 速度越來越高, 仿佛要衝出禁錮直到世界盡頭。
於此同時, 他不知道的是, 一輛藍色的計程車遠遠地跟在後面。
司機大叔也猛踩油門, 一臉興奮:「小姑娘你放心,我可是秋名山車神, 這人我絕對不會跟丟的。」
「謝謝你了大叔,我這丈夫不顧家庭拋妻棄子, 明明今天是結婚紀念日卻還要去找小三, 這次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對狗男女的!」
千風抹了抹鱷魚的眼淚, 深情並茂地控訴,將自己塑造成一位為家奉獻卻被丈夫拋棄的家庭主婦,果不其然贏得了正義司機大叔的同情。
但她演戲還嫌不過癮,摟過小惠嗚嗚地哭。
「我的惠寶,都怪你爸爸他是個負心漢啊,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就算媽媽打零工也要供你讀書!」
聽到這話的正義司機大叔,仿佛加了狂暴buff的牛戰士,當即拍拍胸脯猛踩油門:「你放心!你老公一定會遭報應的!」
千風一臉感動地與司機大哥互飆台詞:「就像正義一定會戰勝邪惡!我一直堅信著這樣的理念!」
小弟由紀:【老闆真是太戲精了!】
小惠:「......」
小海膽睜著死魚眼坐在少女懷裡,他望著窗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有點恐怖,大人都是這樣的嗎?
這時,一輛漆黑的老爺車與他們乘坐的藍色計程車擦肩而過,視力發育得很好的小惠瞥見了副駕上獰笑的銀色長髮男人,明明擁有斯文俊秀的五官,卻被拉扯成了惡鬼的樣子。
小惠:「......」
好醜,仙女教母說得對,大人果然都不正常。
二十分鐘後,他們被放在了郊區的一棟廢舊大樓附近,周圍野草叢生,陰鬱的月光在雪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幽暗,悉悉索索的聲音也都在雪的吸收下,世界歸於一片寂靜。
千風很快就找到了銀白色馬自達所停靠的地方,她抱起小惠走進了幽暗的大樓內。
廢舊的化工廠散發出陣陣鐵鏽與灰塵的霉味,沿著回形樓梯往上走,通向天台的門大開,微弱的光照亮了化工廠。
天台隱隱有人在說話,不、應該是打架。
千風沒有著急跳出去,這種情況當然是要先站在門口聽一聽牆角啦!
於是她撅著屁股蹲在一邊,耳朵貼在牆上靜靜聽那邊的動靜。
小惠:「......」
小海膽歪了歪頭,只覺得仙女教母這樣子真的很奇怪,如果他再長大一點,詞彙庫再豐富一點,就會找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了。
天台那邊爆發著激烈的爭吵。
「你為什麼不救他?你明明可以的,憑你的聰明才智,你明明可以的!」
金髮男人用力嘶吼著,句句泣血,每一句話都伴隨著濃重的喘.息聲,似乎無法接受現實。
「你聽我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我——」
黑髮男人急忙辯解著,可話到了嘴邊怎麼也吐不出來,聲音里是濃濃的愧疚。
千風瞪大了眼睛,這場景,這對話,這情節......
她悟了!
是我愛你——你愛他——他愛他的狗血三角戀劇本,現在兩位火葬場攻在裡面上演拳拳到肉的後悔打架戲碼,可受盡磨難的白月光受早已經死去多時了。
千風內心感嘆,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早知如此,當初為什麼不多在乎一點呢。
她湊近了一點,想聽得更清楚一些,卻被小惠戳了戳。
小海膽戳了戳她的腰,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仙女教母,那裡有個睡著的人。」
睡著的人干她屁事啊,千風不耐煩地撤了撤,隨後頓住了,扭頭一看。
漆黑的夜色中,一個高高瘦瘦的俊秀青年背靠在變壓器電箱邊,一頭棕色短髮凌亂地散開,面頰上還有發青的鬍渣,面色蒼白,緊閉著眼,眉目舒展開來,仿佛有種解脫的輕鬆感。
小惠還不知道生死的概念,認為這個高高瘦瘦的哥哥只是睡著了。
千風沉默了一下,這個人她認識,正是諸伏景光。
她上前摸了摸諸伏景光的手臂和脖頸,又摸了摸口袋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沒找到她送出去的玉墜,失望地嘖了一聲,怪不得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