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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組織語言,然後抬眸盯著他的雙眼,「你知道嗎,在你死後,我獨自走過了十年。」

  祁燃動了動唇,瞳孔微顫,本就蒼白的臉上更加沒有血色,艱難的吐字,聲音啞到模糊,「十年?」

  「是啊,十年。」梁知夏淒涼一笑,「十年的時間,足夠讓我忘記你。」

  「我已經不愛你了。」

  男人呼吸急促,幾乎紊亂,卻還是死死盯著她,「既然不愛我,為什麼之前要和我在一起?」

  「因為我有遺憾。」梁知夏輕聲說,「現在,這個遺憾也沒有了。」

  「我不信!」祁燃握緊她的手,「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梁知夏越發的平靜,「祁燃,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一直在拒絕我。難不成,在你死後,你還指望我為你守身如玉?十年足夠能改變一個人。我已經不是你記憶里的梁知夏了。」

  「我愛上別人了。」

  「什麼叫……」祁燃聲音一頓,喉結滾動,聲音艱澀,「你愛上別人了?你愛上……誰了?」

  梁知夏毫無情緒的抬頭,「這與你無關。」

  她抬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祁燃,我們之間原本就沒有那麼深的感情,所以分開對你來說,一點都不困難。你只是一時不能接受罷了。如果硬要算的話,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已算不清了。」

  梁知夏將他最後一根手指掰開,男人的手冰涼徹骨,沒有一絲溫度,她將傘柄塞進他的手裡,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淅瀝的雨滴砸在她的臉上,剛好從眼角滑落。

  「所以,我們就這樣吧。」

  梁知夏最後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狠心轉身。

  祁燃沒有再糾纏,她快步走進大廳,侯叔一直在門口等著,看到她淋雨進來,立刻將手裡的浴巾包住她,「大小姐,快去洗個澡,別著涼了。」

  浴巾蓋住了梁知夏的腦袋,她垂著頭,指尖微微發顫,聲音也顫,「侯叔,你去看看他走了嗎?」

  「好,我馬上去。」

  侯叔很快就回來了,神色有些為難,「祁先生還沒走。」

  梁知夏抿唇道:「把手機給我。」

  她打開手機,找到了秦晚朝的電話號碼,然後撥給她。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秦晚朝溫柔的聲音,「餵?」

  「秦阿姨,我是梁知夏。」

  「嗯,夏夏,有什麼事嗎?」

  梁知夏用力咬了一下唇,然後才道:「秦阿姨,對不起,祁燃現在在我家門口,你能不能……過來帶他走?」

  秦晚朝沉默了片刻,說,「好,我知道了。」

  梁知夏眼眶發熱,「對不起。」

  「沒事的。」秦晚朝笑了下,「夏夏,不要放在心上。」

  秦晚朝掛了電話。

  梁知夏在大廳里等了約二十分鐘,侯叔再次從外面進來,「祁先生已經離開了。」

  梁知夏捏緊的手終於鬆開,「我知道了。」

  她朝侯叔笑了下,神情有些難看,「那我先上去了。」

  侯叔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梁知夏回到房間,有些無力的靠牆坐下,她手撐著地,望著地面,眼眶發熱,鼻尖越來越酸澀。

  一滴、兩滴……

  豆大的淚珠無聲的掉落在地毯上。

  結束了。

  這回是真的結束了。

  *

  梁知夏開始迴避與祁燃相關的任何消息,她不知道祁燃會不會放下。

  可是他再也沒來找過她。

  也許,他是想通了。

  畢竟,他們從未真正相愛過。

  祁燃被秦晚朝帶回去的那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熱,他的傷還沒好就強行出了院,還淋了雨。

  一連高熱了三天,祁燃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裡,他看到了十年後的梁知夏。

  她愛上了另一個人。

  她滿心滿眼的看著另一個男人,為他笑,為他傷。

  而他,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一個,傷害過她、又丟下她的……過客。

  祁燃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了醫院。周遭靜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

  他要去找她。

  祁燃撐著手臂坐起來,他的手背還掛著水,他一把扯掉,吊瓶里的補液從針孔處嘩嘩的淌出來,濕了一大片床單。手背的針眼處冒出了血,沿著他的骨節,從指尖墜落。

  他卻渾然不覺。

  祁燃正要出去,秦晚朝剛巧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他,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破天荒的,沉下臉來。

  「你要去哪兒?」

  「媽。」祁燃聲音嘶啞的叫了她一聲,「我要出去一趟。」

  秦晚朝站在門口,分毫不讓,「兒子,你現在生病了,需要休息,哪裡都不能去。」

  「我一定要去。」祁燃越過她朝門口走去。

  「祁燃。」秦晚朝第一次朝他說了重話,「你如果今天從這裡走出去,就是不認我這個媽媽了!」

  祁燃腳步一頓。

  秦晚朝從床頭櫃翻出創口貼,然後走上前來按住他手背的針眼,她心疼又難過,「兒子,你做任何事媽媽從來都是支持你的。可是,你也要體諒一下媽媽的心情,不要讓媽媽擔心好嗎?」

  「媽。」祁燃閉了閉眼,喉結滾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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